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离客舍不远便是圈出来的马球场,里头也养了百余匹好马。谢家除了出入的马车所用外,没养过马,玉嬛便从中挑了一匹瞧着温驯的,撒着欢儿跑出去。
沈柔华在魏州的风评一贯很好,沈父是梁元辅的帮手,很多事上还管束着谢鸿,没需求平白获咎。且那边特地下了帖子,来由又冠冕堂皇,言辞竭诚,按理该卖几分面子,不好推拒。
搁在畴前,沈柔华不会趟这浑水。
仓促梳洗毕,因玉嬛想在湖边骑马,发髻也梳得格外紧实,累坠的钗簪一概不消,只装点两朵堆纱宫花,满头青丝拢入高挑的髻中,利落又新奇。那衣裳也裁剪得称身,料子柔嫩薄弱,袖口收窄,被廊下的风一吹,轻飘飘的。
玉嬛点了点头,“我前晌还得去别处,你等等,我归去问问是否顺道。”说罢,叫石榴号召着仆妇坐着,她自回内间,跟冯氏问了春晖阁的秘闻。
冯氏留意这边动静, 从孙姑嘴里得知这些,又是心疼又是担忧。
两边茶酒的代价差异,无形中也将游人分开。
倒是两个女人各自转头,目光撞在一起。
莫非是发觉了甚么?
小丫环金灯刚好出去,蹬蹬跑向石榴。
——好久未曾露面的秦春罗母女。
这就蹊跷了,玉嬛内心不由游移。
这一问才晓得,那春晖阁仿佛是秦府的家业,只是藏得颇深。
待玉嬛母女到达,便先安设歇,待后晌日头没那么毒时再出门。
是以傍晚沈柔华身边的仆妇递来请柬时,玉嬛特地留了个心眼。
趁着比来气候晴好,便成心带玉嬛出去散心。
她一脸欢畅地跑去正院,冯氏瞧着那笑靥,也觉欢乐。
在沈夫人膝下承教这些年,她察言观色的工夫,在同龄女人里是拔尖的。秦春罗那点心机,哪逃得过她的眼睛?这请柬还是秦春罗撺掇出来的,明显是想借着春晖阁是秦家地盘的便当,趁机抨击谢玉嬛。
这日凌晨玉嬛起家,因感觉屋里闷热,还没梳洗呢, 便先推开窗扇, 就着外头苍翠的竹叶吸了口气。日头还没升起来,这会儿还算风凉,草木暗香盈满肺腑, 威风拂过脸颊, 只觉浑身舒畅, 令人精力稍振。
仆妇听了,便客气告别,回到沈家别苑,照实转述。
中间便有人劝道:“不来也好,免得你俩见面难堪。”
这清楚是教唆了,沈柔华玩弄团扇,笑而不语。
冯氏在旁瞧着,甚是欣喜。
听仆妇说玉嬛没法来赴约时,沈柔华面露遗憾,只摆手道:“既如此,便算了。”说罢,睇向秦春罗,那位正闷头剥莲子,固然低着头不动声色,那指甲却掐进了莲蓬,声音也是冷嗤的,“她不来啊。哼,沈姐姐亲身下帖都请不动么,可真是矜贵。”
“女人新裁的秋衣不是还没做好吗?”
那谢玉嬛明知沈梁两家成心攀亲还凑上去,明显也不是甚么好货品。
沈柔华眸色微沉,招手叫那仆妇过来,细问颠末。
沈柔华便摆手,“不来算了,我们明日还是玩,可别迟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