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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会是谁?
奏折用快马递出去,秦骁和一堆刺客都被关在狱中,谢鸿不放心,怕秦骁的亲朋在暗里拆台,便安排了亲信在牢里盯着,他又借公事之名守在梁元辅那边,摧着审案——哪怕不能立时查明背后主使,叫那秦骁认罪画押,也免得过后狡赖改口。
她总感觉,刚才那穿青衣带面具的人有点眼熟,只是那身冷厉叫人胆怯,不敢逼视。救人后转眼分开,不肯叫人瞥见真脸孔似的,古怪得很。那般出众的技艺,绝非父亲请的镖师能比,来得又及时,仿佛晓得本日会出事,过分刚巧。
玉嬛跑得微微喘气,“晏平呢?”
这么巧?晏平伤势未愈,平常在府里漫步都撑不了太久,现在就能孤身外出了?
五合香是冯氏在淮南时配的,平淡幽微,与草木暗香类似,却极淡,若非长年利用极其熟谙这味道的人,很难发觉。
剑尖刺破皮肉骨骼,断臂收回咔嚓声响,连同满盈的血雾,触目惊心。
“有人跟着吗?”
秦骁一击不中,再度弯弩搭箭,但是连着两箭出去,皆被击偏。
秦骁被铁索捆着转动不得,因伤势太重,几近昏倒,不复平常龙精虎猛之态,可见伤他的人动手有多狠。
回府后,母女俩各自将染血的衣裳换下,仓促沐浴,洗去身上那点味道。冯氏猜想幕后主使的身份,嬛却惦记取那拯救的熟谙身影,如何想都感觉有点像她救的晏平。
可那位毕竟是皇后亲生、天子册封的东宫,职位安定、颇得圣心,梁元辅可不敢擅动。
这变故只在瞬息之间,谢鸿并未发觉身后那几近令他毙命的暗箭,心机全系在妻女身上,见马车没翻落陡坡,从速拽着两人的手往外拉。
若只是那些镖师护院,秦骁毫不会放在眼里,只消亲身脱手,便能等闲取了谢鸿的性命,再留下点印记栽赃给太子,无需半柱香的工夫,事情便办成了。
他死都没想到会遇见这般劲敌,瞪圆了双眼,挣扎了下想要逃脱。
对方突不破梁靖和陈九的戍守,救不出秦骁,见有援兵赶来,只能鸟兽四散。
陡坡密林中伏兵尽出,扑向谢鸿。
秦骁,清丰折冲府都尉,吏部在册的四品武将。
“那里来的贼子,竟敢刺杀朝廷命官!”卖力巡查这一带的小头领徐英纵马而来,人未至,声先到,一声高喊底气实足,哪怕身边只要四五个侍从,也喊出了兵强马壮的气势。
“还好,多谢徐大人及时赶来。”谢鸿心惊胆战,朝徐英拱了拱手,想回身朝拯救仇人伸谢,却见那两人却早已远去,只留两道背影,敏捷消逝在山路,不由微愣。
梁元辅督八州军权,也常跟秦骁打交道,见状实在不测,只是众目睽睽不敢稍露秉公的迹象,便叫人投入狱中关着,寻个郎中诊治,别叫秦骁丢了性命,累及案情。
梁靖脱手如电,躬身一拳将他打晕。
黑马一声哀呼,被箭支的力道掀着,朝峭壁那边倒下,马车亦随之翻往里侧。
谢家一向用此香熏衣,男女皆宜,玉嬛还没见过北边谁家用这类香的。
玉嬛游移了下,进客房瞧了一圈,给晏平临时找的两套衣裳仍旧摆在床边,那把宝剑却已不见踪迹。她靠近那两套衣裳嗅了嗅,上头熏的恰是五合香,跟她在山道上模糊闻见的分歧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