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人城府颇深,神出鬼没的,虽无歹意,却叫人不敢轻信。
他跟梁靖见过面,当初梁玉琼嫁入永王府做侧妃的时候,正巧梁靖受命回京办事,去拜访过。不过当时永王已有夺嫡之心,而梁靖跟太子友情甚密,不像梁家其别人断念塌地,以是有些隔阂。
这会儿正厅敞开,两旁松柏苍翠,主子们规端方矩地垂手而立,姿势恭敬。
世人恭敬送至照壁,等他坐进软轿,梁元辅自回衙署办事,梁元绍便带儿子今后院走。
而冯氏本日过来,也确切是为了这事。
晏平对谢家有恩,她当然感激铭记在内心。可他为何无端施恩,玉嬛实在还没摸清楚。从他厥后的行事看,既然将秦骁盯得死紧,又有本领将秦夫人从永王眼皮底下弄出来,恐怕是跟都城的事有关,藏着很多弯绕呢。
明知他回府后会来拜见,母亲却仍叫沈家人陪坐在侧,可见来往已非常密切。
冯氏觑她神采,不像是口是心非,游移了下,又摸索道:“那你感觉,先前在府里养伤的晏平,如何样?”
梁靖只当瞧不出来,只和蔼地朝永王拱手。
现在梁靖返来, 他跟沈柔华的事便得推到台面。不管终究梁靖是否会点头, 这口儿一开,梁章的事便也推不得了。玉嬛即便是个缩头的鸵鸟,也无处可躲,干脆早点说清楚,免得出岔子。
梁家虽晓得归期,却不晓得他的路程,这几日叫门房格外留意,不准偷懒。是以当那匹毛色油亮的神骏驮着背上的健勇男儿小跑过来时,管事一眼就认出了梁靖,一面叫人往府里去报信儿,一面从速迎出来。
只是事已至此,也只能任凭儿子和儿媳安排。
永王就坐在正中间的圈椅里,抬目将梁靖打量过,便笑道:“免礼。”
玉嬛脸上一红,只感觉冯氏实在想太多,连人家秘闻都没摸清就说这些。
都督府长史的女儿沈柔华,爹娘成心娶给他的那位。
“这是甚么话!”薛氏跟梁元绍换个眼色,是让他开口的意义。
几近无需多看,梁靖便猜出了她的身份——
厅中摆着冰缸,中间主子拿风轮扇开冷气,倒不感觉暑热。
双手摊开,眼含等候,是一副邀功的小模样。
沈夫人含笑点头,直夸梁靖幼年有为,又有胆识,考了进士还能去边地参军历练,现在回了魏州,定能襄助梁家,成绩一番奇迹如此。
返来后,见梁靖正坐在老夫人下首说话,陪着听了会儿,便又忍不住探听。
梁靖只扫了一眼便挪开目光,朝梁老夫人施礼问候。
原觉得玉嬛跟梁章相处得挺好,她会稍有眷恋,听她决然回绝,倒是不测,“你不肯意?”
这哪儿跟哪儿呀!
永王再了喝两杯茶,便适时起家告别。
……
梁靖畴当年,梁老夫人正跟来府里做客的沈夫人说话,他母亲薛氏陪坐在侧,下首则是两位女人,面貌娇俏的是堂妹梁姝。中间的女子长得端庄温良,浑身高低衣衫金饰无不整齐贵重,双手交叠在膝前,哪怕是谈天闲谈,也是正襟端坐的姿势。
梁靖眸光微敛,对她眼底的表示视若无睹,只客气拱手,“沈夫人,沈女人。”
玉嬛抿着唇笑了笑,没说话。
梁靖理了理衣衫,进了正厅,便先端方施礼,“末将拜见永王殿下!”
老夫人上了年纪,最看重的便是儿孙合座、承欢膝下。这一年没见梁靖的面,好轻易盼到孙儿返来,脸上堆满了笑意,亲身起家将他扶起,握着梁靖两只手不肯放开,尽管高低打量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