半晌惊奇对视,还是玉嬛先开口,“夜深了,晏大哥还不睡吗?”
如许想来,她迷恋永王府,为阿谁男人赴汤蹈火、自陷险境,罔顾长辈们昔日的婚约,刚强地在宫里费经心机,仿佛也顺理成章。
不过两日,景明帝便再度召萧鸾入宫,随后圣驾亲至萧府,迎萧鸾入宫,封了妃位。
即便皇权难以制约打压,周遭旁的世家亦如猛虎,排挤争夺地盘好处,终究祸及百姓。哪怕父兄费经心机,也没才气挽狂澜,保住这百年家业。更因积怨深重,而累及无辜的长辈季子。
循着声音畴昔,便见一名十七岁的小美人坐在殿前花丛间,金钗红袖,慢拨琵琶。
萧老夫人带儿媳和孙女萧鸾入宫,天子下朝后路子萧贵妃的宫室,便被一阵琵琶勾住。
她低头盯着月光铺泄的空中,半晌才道:“我比来总在做奇特的梦。梦见爹娘都死了……你不晓得我有多惊骇。到时候永王殿下审案,还不知会如何。”她声音很低,像是透露藏了好久的苦衷,抬开端对上梁靖的目光,却俄然怔住了。
小萧贵妃就此独宠后宫,连她的姑母萧贵妃都遁藏锋芒。
只那么一面之缘,便攫住了老天子的心。
“不管是谁教唆,总脱不了都城的干系,就看如何审案了。”梁靖顿了一下,见她眼底仍有忧色,声音到底和缓了点,“这些事关乎朝堂,你担忧也没用。”
俄然有夜栖的鸟扑棱棱飞过,翅膀扇得树叶轻响。
梁靖鸦青色的衣袍在夜风里猎猎翻飞,英隽的端倪间却凝重而寂然,垂垂地双拳紧握,手背模糊鼓起青筋,脊背紧绷如同满弦的弓。展开眼,深沉的眼底尽是暗色,有澎湃波澜翻滚,埋没冷厉。
且因永王生性聪明,读书聪明,更能多得几分喜爱, 只因长幼有序、嫡庶有别, 太子又在东宫运营多年, 便始终循分守己。
且萧鸾比起皇后、萧贵妃等人,年纪尚幼,刚入宫就封了妃位,实在少见。
谢鸿的这座宅院离州府不算太远,夜风里侧耳聆听,偶尔还能闻声高亢清丽的乐声随风断续传来,久久不断。
若不是景明帝仍旧赏识太子的才气,尚未昏聩到拿江山讨美人欢心的境地,以萧敬宗的相权和两位萧贵妃在后宫的得宠,永王怕是早已盖过了东宫的风头。
“睡不着。”梁靖踱步到树影下,垂眸觑她,“你也睡不着?”
梁靖站在后园,听着模糊入耳的乐声,眉头皱起。
自从堂姐嫁为永王侧妃,武安侯府便跟永王紧紧拴在了一起,现在更会为家属而殚精竭虑,帮永王夺得皇位,令梁家权势更盛。
彻夜,那边定是宾主尽欢的场景,伯父、父亲乃至祖母、母亲必都满面笑容。
玉嬛不断念,“晏大哥也没眉目吗?”
梁靖想着旧事,只觉胸口被甚么东西堵着,闷痛得呼吸都有些滞涩。
坐拥天下的皇权尚且会更迭,哪有一成稳定的泼天繁华?
府邸冷落式微,亲朋俱亡,万箭穿心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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她摸了摸脸,“晏大哥?”
梁家在魏州耸峙数代,靠的便是族中同心,不管朝廷换来哪位官员,都紧紧握住处所权益。父亲和伯父做事都以家属好处为重,当年宁肯悖逆祖父,也要在韩太师的事上插一刀,足见保护家属的决计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