秦骁想起那人的箭术技艺,仍觉胆怯,那份狠厉迅捷,哪怕边关利箭穿石、刀头舔血的虎将都一定能及。放眼全部魏州都没这般人才,也不知是甚么来头。
玉嬛却无端想起梁靖那句“表里不一”的评价来,没敢对视他的目光,恭敬垂眸。
他笑起来很都雅,带着美意似的,眉眼勾人。
他如许说,语气里带着几分竭诚。
这语气里半是利诱,半是威胁。
“殿下感觉如何?”
不过当务之急,倒是另一件事,遂问道:“秦骁如何了?”
她这个年纪的女人,娇养闺中,见个蛇虫虎狼都能吓破胆,更别说血淋淋的刺杀了。
玉嬛谨慎地瞥他一眼,旋即屈膝施礼,“多谢殿下。”
秦骁手脚借被铁僚锁着,低头跪在冰冷空中。
永王位高权重,身份高贵,天然是住在此处。
提到有人脱手相救,永王便问:“那人长甚么模样,你看清了吗?”
“殿下恕罪。”秦骁的声音压得极低,含混而悔怨,“是卑职办事……”
“瞧着心性纯真,长得却标致,讨人喜好。”永王指尖摩挲,看了眼窗外,想到那一抹委宛丽色,眼底掠过一丝晦暗笑意。
屋门阖上,冯氏姿势恭敬端然,说了那日的颠末。
只是不知为何,初见他的一瞬,玉嬛竟有种似曾了解的感受。
“还在狱中关着,嘴巴很紧。”
长史会心,便退开半步,道:“端五那日谢鸿在城外遇刺,夫人和女人也在当场。殿下受命查清此案,为策全面,还须听两位说说当时的场景。”
纤秀袅娜的身影,裙裾曳地,盈盈而立。十四岁身量长开,胸脯被襦裙勾画出弧度,已有了点令人遐想的弧线。她的眉眼很美,目光清澈而内敛,带着点未经世事的天真,暗蕴灵秀。脸颊秀致,双唇柔滑,虽年纪尚幼,却已有委宛柔媚的韵致。
长史遂走至跟前,附在耳边低声道:“那老妇人招认过,当年她偷偷被送走,只带了跟梁家订婚的那枚信物。卑职查过,当年武安侯给的是枚安然扣,殿下瞧她的脖颈。”
“他戴着面具,穿戴身……”她歪着脑袋想了下,“很浅显的青衫,武功仿佛很短长。”
在朝堂打压贬谪,公开里又派人庇护,这东宫葫芦里卖的究竟是甚么药?
母女俩到得门前, 便有侍卫入内通禀, 旋即开了屋门, 请两人出来。
玉嬛跟着冯氏往里走,每个拐角门口几近都有保护, 阁楼前则是王府仪仗亲卫。
永王盯着他,也从这位铁血男人的眼底发觉稍许害怕。
这般娇滴滴的小美人,果然是当年太师府上的遗孤?
“这么点波折,就撑不住了?”
……
“卑职还没查明。”秦骁毕竟只是个武将,杀人的事办得顺手,要抽丝剥茧顺蔓摸瓜,却没那本领,只照实道:“谢家核心有人护着,刺客去了三回都没能成事,卑职才亲身脱手。谁知对方占了先机,在梭子岭设伏,那人武功极好,部属不是他的敌手。”
永王点头,摆驾出了客馆,直奔州衙大狱,伶仃提审秦骁。
玉嬛本日穿得严实,领口几近到了锁骨,从那衣领裂缝往里瞧,也只要稍许乌黑。
“阿谁戴着银色面具的人?”
永王绕他走了一圈,啧的一声,手里的玉扇探出,挑起他下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