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是有人暗中庇护。”
这类事只是走过场,她当然清楚。莫说她和玉嬛不心虚,哪怕真有猫腻,隔着这么多天,该串供词的也都串好了,鞠问也无用。遂平埋头神,说得不慌不忙,想探探永王的神采,那位却尽管低头拨弄桌上茶具,未曾昂首。
“得胜”二字尚未出口,便被永王堵在唇上的手指拦住。高贵的皇子面带浅笑,微微俯身,声音很低,却带着寒意,“本王亲临这肮脏之地,不是想听你说这些。事已至此,世人亲眼所见,你的罪过无从洗脱,本王只能按律法办事,免得露了陈迹。”
玉嬛点了点头,“当时民女吓坏了,以是没能看得太清楚。”
屋里熏了上好的沉香, 永王坐在一把黄花梨交椅里,一身质地绝佳的锦衣,腰间玉佩柔润,锦带绣着银丝斑纹。他的面庞公然如传闻中漂亮,肤色很白,玉冠束发,很有点懒惰地靠在椅背,那身端贵气度却叫人不敢猖獗。
秦骁想起那人的箭术技艺,仍觉胆怯,那份狠厉迅捷,哪怕边关利箭穿石、刀头舔血的虎将都一定能及。放眼全部魏州都没这般人才,也不知是甚么来头。
“端五那日刺杀,你就在马车上?”他亲身问。
秦骁十指悄悄握成了拳头,“殿下会关照卑职的家人?”
屋门阖上,冯氏姿势恭敬端然,说了那日的颠末。
“卑职还没查明。”秦骁毕竟只是个武将,杀人的事办得顺手,要抽丝剥茧顺蔓摸瓜,却没那本领,只照实道:“谢家核心有人护着,刺客去了三回都没能成事,卑职才亲身脱手。谁知对方占了先机,在梭子岭设伏,那人武功极好,部属不是他的敌手。”
莫非是先前在都城见过吗?她暗自回想在都城的那两三个月,自认没遇见过哪位皇家亲贵,遂偷偷瞥了一眼,按下迷惑,跟冯氏跪在跟前拜见。
玉嬛谨慎地瞥他一眼,旋即屈膝施礼,“多谢殿下。”
……
只是不知为何,初见他的一瞬,玉嬛竟有种似曾了解的感受。
不过当务之急,倒是另一件事,遂问道:“秦骁如何了?”
“阿谁戴着银色面具的人?”
他若无其事地挪开目光,低头喝茶。
“他戴着面具,穿戴身……”她歪着脑袋想了下,“很浅显的青衫,武功仿佛很短长。”
永王位高权重,身份高贵,天然是住在此处。
春陵阁建在一处阵势颇高的丘陵上,最底下是花圃树丛,一方清池里荷叶铺满。拾级而上,是二十余间客房, 供随行的人住,再往上才是正屋,三层的阁楼端庄气度,飞檐雕绘, 翘角腾空, 牌匾上的“春陵阁”三字龙飞凤舞, 站在顶上凉台, 能俯瞰整座客馆。
倒是那起伏的弧线曼妙,秀腮雪颔,肌肤柔滑得没半点瑕疵。
“殿下恕罪。”秦骁的声音压得极低,含混而悔怨,“是卑职办事……”
过后派了人手到谢府外探查,成果却叫他几近跌了手中的茶杯——在谢府周遭暗中庇护的,竟仿佛是东宫太子的人?
永王点头,摆驾出了客馆,直奔州衙大狱,伶仃提审秦骁。
玉嬛点头,将龙舟赛后阖家往碧云寺进香,途中遇袭又被人救下的颠末说了,只是不知梁靖的秘闻,有些细节便说得甚为恍惚——归正要紧的事她都跟父亲说过,谢鸿若感觉需求,肯建都会说明白,她没需求添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