只能在阵阵凛冽的北风中，看着空无一人的街道上，两边的商店皆门窗紧闭，已然落下了一层暗淡的灰尘，就连那绿漆的牌匾，也失了本来的色彩。
在今岁那一场初雪的前夕，最后一场比赛终究拉开了它厚重的帷幕，肃杀之意覆盖在全部京陵城上，仿佛连这一年的初冬，都比畴前更冷了很多。
这一夜，北风萧瑟，凛冽的几近滴水成冰，窗外的雪下得越来越急，也越来越重了，仿佛将无数干枯的树枝都压断，使很多少殷红的腊梅碾于灰尘当中，一眼看去，如同淋漓的鲜血，满目疮凉。
……
“说甚么？”
听着崔文程禀报之声，顾砚龄沉默立在窗后，即便是雪狐的毛领，也反对不住这凛冽的北风，交叉在貂鼠筒里的双手紧紧按着温热的手炉，回身间，顾砚龄唇角微启，沉然出声道：“那便按本来的打算筹办罢。”
看着面前的人怔怔然点头，眼神涣散的模样，谢昀的一颗心也是万分沉重。
眼看着面前的人蓦地身形一晃，谢昀几近是忘怀了统统，当即出声上前，就在他将要扶住之时，身边的绛朱倒是已然悲戚地扶住了顾砚龄的身子，谢昀沉默将手收回，沉默中，毕竟还是出声欣喜道：“统统不决，太孙殿下吉人天相，必会安好返来，还望太孙妃保重身子――”
短短的一句话，仿佛用尽了绛朱平生的力量。
这统统，都不得而知了。
看着面前的人皆沉默退去，侧首间，绛朱贯穿地上前来，随即便听到自家女人低然出声。
顾砚龄心头不由一震，方缓缓起家，便见不远处的谢昀终究缓缓走过来，每一步都仿佛分外艰巨。
只为了篡夺他曾经抢下来的这片天下。
皇太孙萧译在与鞑靼对战之时，总兵郑文俄然带兵突袭，将萧译与火线军队斩断，只能孤军深切池沼林中，倒是断了联络。
本来皇太孙萧译亲征，鼓励了士气，一起之下，也是败仗不竭，而萧译在军中的声望，也日渐进步。
现在建恒帝的身子一日不如一日，已是到了油尽灯枯之时，不过是以贵重的药物，勉强吊着最后一段生命。
绝望，孤傲，还是懊悔。
“阿九――”
顾砚龄几近是蓦地上前，寂静的身子也不由紧绷，而一种不祥的预感，也在一点一点包裹而来。
“宣府八百里加急――”
对上顾砚龄定定地目光，谢昀不由垂下眸，似是有些躲避，下一刻，只听得清脆一声响，顾砚龄一把夺过谢昀手中的信笺，当她双手严峻地将信抽出，看着内里的字，顿时神采惨白，怔怔然说不出话来。
“太孙妃――”
不知已经是多少个日夜，顾砚龄就那般在烛火下，手撑在软枕上，和衣而睡，簌簌地落雪声，凸显的殿内分外温馨，沉寂。
轰然间――
“如何了？”
那一篇檄文她曾命人劈面扬声读过，字词当中讲求甚深，可见这落笔之人也是一名可贵的才子，只可惜，倒是跟了萧衍那般只要野心而无民气的人。
“叛军，攻城了――”
“因着兵力空虚，迎敌仓促，洛王的叛军已经一起顺势北上，现在雄师已至天津，下一步，便能直逼都城。”
在当今皇太孙于宣府消息全无后，年老病重的建恒帝毕竟还是走到了生命的绝顶，曾经的一代天子，临终前，倒是口不能言，手不能笔，只能听着本身最宠嬖的太孙身处危急，而本身亲生的儿子，倒是打着清君侧的灯号，兵临城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