锦屏起手就给了他一捶,啐道:“从速走吧。没出处的这么大声做甚么!”
因而,来兴儿假装俄然想起了甚么首要的事,站在织房门边大声对已走至果儿跟前的锦屏、樱儿号召道:“唉呀不好,两位姐姐,我差点儿把皇上交代的差使给忘了。延英殿过了酉时便不得随便出入,吴大将军昨儿才专门交代过,今晚是新选宫人面君的大日子,延英殿关防也要格外细心些,莫要平白无端地生出点儿事来。我这就走了,他日再去给两位娘娘存候。”说着,回身就往外走。
他尽力按捺着内心的严峻,扭头低声问钟嬷嬷道:“她就是您说的果儿吗?”
钟嬷嬷将他们三人让到正房厅堂内坐下,向锦屏二人赔笑道:“我老婆子哪敢怠慢了贵妃娘娘呢。二位贵妃娘娘的仪服昨儿便做齐了,我叫果儿连夜熨烫平整,就等着女人们今儿来取了去呢。可你说这事怪也不怪,今儿一早,果儿跑来对我说,丽贵妃仪服领口上的孔雀金丝线不知因何脱落了两行,这可吓坏了老婆子。女人们有所不知,这孔雀金丝线原是西南蛮邦进贡之物,宫内也不易得。没何如我只得叫果儿赶到南内去处太妃娘娘再讨些来应急,这一来一回的,少不了误了些时候,现下果儿正在那边织房里赶着补上那两行金线,几位女人也在……”
“钟掌衣,今儿尚服局如何如此萧瑟,害我在院中叫了好久,竟是无人答腔儿?”锦屏一眼认出这嬷嬷乃是尚服局的掌衣钟氏,遂奇特地问道。
钟嬷嬷明显和锦屏、樱儿非常熟络,一边向屋里让着两人,一边解释道:“女人们有所不知,这几天尚服局里外放的宫人走了有一多数,留下的又都到秀士宫为新入宫的娘娘们赶制面君的仪服去了,只剩下老婆子和果儿两个,果儿又是个从不出声的,可叫女人们久等了。咦,这位小公公面熟的很,不知是哪位贵妃娘娘跟前服侍的?”
来兴儿偷眼察看那果儿的动静,只见她侧着身埋头于手中的活计,浑似没有听出本身刚才话中内含的警示之意。贰内心悄悄起急,又不便闪现出来,遂借着锦屏的话头大声说道:“姐姐的话我记取了。宫里不比外头,不该说的话必然不说,不该去的处所必然不去,这些端方我都懂。娘娘面前你千万替我担待些。”
来兴儿哪肯放过这么好的机遇,嘲笑着紧跟在两人身后边走边说道:“小弟实在放心不下,还是随姐姐们一起出来才好。”
锦屏不防他说走就走,想起本身跟樱儿在门外太湖石旁说的话都被他偷听了去,生恐他口没遮拦地到处乱嚼舌根,给本身招来费事,忙跑过来叫住他恐吓道:“你既在延英殿当差,我也不好拦你,有些话不谨慎听到了也就罢了,如果出去瞎扯,娘娘那儿我自会把明天的景象照实禀报,到时传你,你可别不敢来。”
钟嬷嬷见他神情有异,不明以是地答道:“这两日除了我们俩,并无旁人来过,好端端的如何就出了忽略,我也正迷惑儿呢。”
钟嬷嬷虽没有问出他的来源,但见他只十四五岁的年纪,身着一身浅绿色袍服,明显是个有头脸儿的宦者,自是不敢慢待,轻叹一声,答道:“是啊。要提及尚服局中上百号织补女工,技术最精的就属她了。只可惜果儿是个福薄的,若不是前些年家里出了变故,她一个官宦人家的令媛,如何会小小年纪便筹划起下人的活动来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