点墨毫不避讳地回道:“不敢欺瞒娘娘,婢女本日所为乃是受先帝爷所差……”
“娘娘。”点墨霍地站了起来,三两步冲至沉香亭边,纵身跃上了雕栏,“您既不肯听点墨把话说出来,干脆就把点墨带至当今万岁面前,让点墨直接向皇上禀告去吧。不然,点墨现在便从这儿跳下去。”
“你手里拿的是甚么?”景暄并不觉对劲外,还是不动声色地问道。
点墨抬开端,眼中含泪答道:“婢女的身份实在无足挂齿。只是先帝爷龙驭上宾前的大半年时候里,一向是婢女陪侍在身边,从未分开过半步。”
“晋国公、中书令李进忠啊。臣妾听人提及,曾不止一次地看到来兴儿出入晋国公府呢。”
“大胆。”景暄厉声打断了她,“本宫念及你曾在先帝跟前奉养汤药的情分上,成心成全于你。休得再要胡说,一旁退下去吧。”
景暄听她称呼张氏为先皇后,不由面色挂霜,冷冷问道:“你的口气倒是不小。不知先帝生前,你是在哪儿当的差呀?现在是何身份?”
(求订阅)天子转过身,闪了婉容一眼,顺口答道:“当年在东宫时,来兴儿虽与张氏有过些牵涉,但是他赶在上元夜前,上终南山请来了柳先生,才使朕终究得以离京到同州避祸,对朕的虔诚应无可置喙。何况此番出使吐蕃,若不是他与林树随机应变,见机行事,赤德赞普一定会当场应允与本朝攀亲,朕即位不久,身边恰是用人之时,爱妃毋须对来兴儿苛责才是。”
景暄乘坐着辇车才颠末相距花萼相辉楼不远的沉香亭,俄然感受辇车猛地停了下来。稍顷,隔着车帘传来朱双略带惶恐的禀报声:“娘娘,有人挡在銮驾前,自称是先帝爷跟前儿奉养的宫人,要求见娘娘,甘心为先帝爷殉葬。”
景暄暗吃一惊,听她方才话里的意义清楚是锋芒直指李进忠,莫非明天她的所作所为背后是有人教唆?想到这儿,景暄成心和缓下语气,沉吟道:“本来是先帝爷跟前奉养的人,难为你有如此忠心,甘心跟随先帝爷而去。呆会儿,本宫定会照实向皇上禀奏,嘉奖于你。至于别的的事嘛……但不知你出于小我恩仇,还是受人教唆?”
南内坐落于长安城东南的春明门内。这里本是天子祖父未即位前的藩邸,论范围虽远远比不上东内大明宫和西内太极宫,却也修建得非常清美新奇。这里紧邻长安东市,更切近贩子百姓,天子祖父在位时曾与杨氏贵妃久居于此,在宫内西南修建起两座高楼,一名勤政务本楼,一名花萼相辉楼。反衬得南内一南一北两座正殿:南薰殿和兴庆殿不那么惹人谛视了。
景暄闻言,心内虽吃了一惊,大要却不露声色,冲陪侍在身边的锦屏叮咛道:“你下去看看是个甚么样的人,把她带到南薰殿见我。”
“你叫点墨?既甘心甘心为先皇殉葬,求见本宫又是为了何事?”景暄倚栏坐下,腔调暖和地问道。
遵循天子旨意,本日前来南内插手先皇百日祭仪的不但有在京的王公勋戚、文武百官,还包含人数浩繁的表里命妇。是以,天子和景暄及两位婕妤经兴庆门一进入南内,便分道扬镳,天子的法驾直奔北面的兴庆殿,而景暄的半副銮驾在前,阿史那氏和郑氏两位婕妤的软辇在后,三位嫔妃相跟着独自朝女人们堆积的南薰殿赶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