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叫点墨?既甘心甘心为先皇殉葬,求见本宫又是为了何事?”景暄倚栏坐下,腔调暖和地问道。
景暄由锦屏伴跟着下了辇车,劈面一阵轻风拂过,顿觉扑鼻的暗香,抬眼望去,只见满池的荷花吐蕊竟放,好一派故乡美景。此时,她天然偶然赏荷观景,顺着长长的水榭来到沉香亭中。亭中背对着她的那位宫人听到脚步声响转过甚来,宛然一副惨白而清秀的面庞,紧绷着的双唇间不经意就透暴露内心的断交。
“娘娘。”点墨霍地站了起来,三两步冲至沉香亭边,纵身跃上了雕栏,“您既不肯听点墨把话说出来,干脆就把点墨带至当今万岁面前,让点墨直接向皇上禀告去吧。不然,点墨现在便从这儿跳下去。”
景暄闻言,心内虽吃了一惊,大要却不露声色,冲陪侍在身边的锦屏叮咛道:“你下去看看是个甚么样的人,把她带到南薰殿见我。”
“先帝爷亲笔写下的,赦免镇静后极刑的圣旨。”点墨昂扬着头,答道。
锦屏挑帘下了车,过了没一会儿又掀帘回到车上,附在景暄耳边悄声说道:“娘娘,此人报说是贴身奉养先帝爷的宫人点墨,临死前有非常紧急的事情要向娘娘禀报,碍于南薰殿中人多不便,请娘娘在此处下车一见。”
“你手里拿的是甚么?”景暄并不觉对劲外,还是不动声色地问道。
遵循天子旨意,本日前来南内插手先皇百日祭仪的不但有在京的王公勋戚、文武百官,还包含人数浩繁的表里命妇。是以,天子和景暄及两位婕妤经兴庆门一进入南内,便分道扬镳,天子的法驾直奔北面的兴庆殿,而景暄的半副銮驾在前,阿史那氏和郑氏两位婕妤的软辇在后,三位嫔妃相跟着独自朝女人们堆积的南薰殿赶去。
“哦?”景暄一时拿不准儿该不该下车和这名自称是点墨的大胆宫人相见,用目光咨询着锦屏的意义,见她并无反对的表示,遂大声冲车外的朱双叮咛道,“请两位婕妤先到南薰殿暂候一时,把挡驾宫人带到沉香亭中,待本宫亲身问话。”
景暄乘坐着辇车才颠末相距花萼相辉楼不远的沉香亭,俄然感受辇车猛地停了下来。稍顷,隔着车帘传来朱双略带惶恐的禀报声:“娘娘,有人挡在銮驾前,自称是先帝爷跟前儿奉养的宫人,要求见娘娘,甘心为先帝爷殉葬。”
“大胆。”景暄厉声打断了她,“本宫念及你曾在先帝跟前奉养汤药的情分上,成心成全于你。休得再要胡说,一旁退下去吧。”
“大明宫里的张氏残党才被晋国公扫荡殆尽,今儿南内竟然又公开跳出了一名!本宫倒要瞧瞧,你这个弱不由风的小小女子见了皇上,还敢不敢这般信口雌黄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