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莺歌不知容久在内心编排她甚么,只听那脚步声一转走向门口,门一开一合,屋内又重归沉寂。
养父赶到近前,便听到杀手朝挣扎的嬷嬷嘲笑一声。
他率人将杀手斩杀后,嬷嬷也已重伤,没来得及交代更多就放手人寰。
吴公公尖细的声音在她头顶响起:“陛下宣你上前见驾,快去沐浴换衣罢。”
上面坐着的无不是浸淫宦海多年的人精,即使面上皆营建出一副推杯换盏把酒言欢的热烈氛围,私底下却都留着个心眼。
“若再担搁,本督会觉得你是灭顶在这池中了。”
而养父以后虽也派人去查过,却收成寥寥。
越看,沈莺歌眼中的阴暗之色就越重。
想着,他又在心中耻笑了声。
沈莺歌蓦地一惊,不明白弘光帝意欲何为,莫非是容久与他说了甚么?
“你们逃不掉的,这小东西是钦天监占卜出的不详之身,死是她独一的归宿。”
屏风外的门吱呀一声翻开,沈莺歌一把抓住池边的束胸带扯进水中。
她顿时大大松了口气。
好险,她离灭亡就差那么一点。
门口立着一扇紫檀嵌石屏风,从旁绕畴昔,暖洋洋的水汽就将人重新到脚笼了个完整。
沈莺歌并未被这突如其来的恩宠冲昏脑筋,眼神乃至比常日更冷几分。
他一侧首,侍于身后的吴公公当即附耳过来。
直到,养父巍峨如山般的身躯轰然倒下。
却从未想过会在如此措手不及的环境下见到皇宫中人,并且还要承对方恩宠,做出一副感念恩德的模样。
沈莺歌收拢掌心,攥紧了玉牌。
坐于帝侧的容久在为沈阙布菜的间隙,余光不着陈迹地朝沈莺歌分开的方向瞥了一眼,眸光深深。
因她现在假装着男儿身,便没有像普通女眷那般召来女婢,只由两名小寺人领着,往偏园走去。
性子这般讨嫌,若真是个女人,怕是一辈子都嫁不出去。
沈莺歌躲在池中一动都不敢动,在内心将容久翻来覆去骂了八十遍。
天子入坐,宴席已开。
来不及等她想出个以是然,就听吴公公催促道:“还不快谢恩?”
容久将手中盛着洁净衣物的托盘顺手搁在一边,又看了眼昏黄雾气中恍惚不清的背影。
此时见到上头有了动静,视野还在酒菜上,很多人却都已支棱起耳目,将重视力落在了那几位的一举一动上。
简短交代了两句,吴公公躬身行了个礼,从驾侧退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