靠近上游处建有一处亭台,回廊跨过水流,连接一座竹桥。亭子四周设有纱屏,应是女郎们地点。
早到的郎君们反而未动,有脾气不羁的,更是斜靠在溪岸边,敞开大衫,举杯遥对。
在两晋期间,作为一个美女人,甭管温馨不温馨,出门多会被热忱的人群堵住。再赶上几个不睬智的,至心会有生命伤害。
桓容事前不知,阿谷却早有筹办,一边清理车上一边暗道,回府后定要报知殿下,小公子风仪过人,待及冠以后,必能同王谢郎君比肩。
死活走不进圈子里,举刀子也没用。
谢玄等人下车,立即有婢仆迎上前来。
偏桓容反其道而行。
青溪里位于城东,乌衣巷则在城南。
王献之有两任老婆,前任郗道茂是东晋才女,出自高平郗氏,祖父是东晋名臣郗鉴,桓温帐下参军郗超恰是她的堂兄。前任司马道福现在还是桓济之妻,桓容的二嫂。
看着行在右火线的两辆牛车,谢玄对兄长谢靖笑道:“能得子敬的眼缘也是不轻易。”
桓容赏识谢玄风采,几名谢氏郎君走下牛车,看着桓府健仆,一样啧啧称奇。
年青的小娘子、风味犹存的妇人均走削发门,立足河岸旁,翘首张望郎君颠末。更有小娘子摘下发间金饰,取出随身绣帕,争相投入车上。
女儿家的笑声流淌耳边,清脆娇美,似春日谱出的佳曲。
凡事牵涉上政治不免过“俗”。没准真是帅哥能力过大,迷得余姚郡公主踹了桓济也说不定。
上巳节建康士族后辈同聚,多么风雅之事,如谢玄等人,身边的婢仆小童都是个顶个的姣美。
出言之人身着玉色大衫,头戴葛巾,面庞清俊端雅。眉飞入鬓,眼尾狭长上挑,却不予人轻浮之感,反有道不尽的书香之气。
桓容的几位兄长,当年可没这份殊荣。
桓容面带笑容,细心打量王献之,公开里揣摩,假定桓大司马没有归天,桓家权势未被打压,司马道福还会同桓济仳离,不吝背上撵走前妇的恶名也要嫁给王献之?
家属乃立品之本。
嫡子终归是嫡子。
至河栅篱门前,牛车已经不能称为牛车,完整成了色采斑斓的“花车”。
一时香风袅袅,花雨阵阵。
桓容对他并不陌生。却不是因为王大才子的才华,而是因为他的老婆。
小童婢仆谙练的盘点,不时相互对比,哪家郎君收到的“爱-慕”更多,哪位郎君不比昨年。
谢玄亲身登门相邀,给了桓氏极大的面子。
多数店门敞开面街,大者吊挂门匾,上书古体篆字,小者各色布幌垂落,风太悄悄摆动,同河岸边轻摇的柳枝相映成趣。
桓容略加考虑,心中便如明镜普通。
水道两旁遍植翠柳,初春三月,绿意盎然。
船埠上,头戴平帽的仆人来往穿越,顺着吱嘎作响的木梯登船,将南北来的货色一一卸下。市货的贩子络绎不断,很多货下船不久就在船埠售罄。
士族也分三六九等。王谢两家眷于巨族中的巨族,位于金字塔顶尖,代表门阀中的顶尖权势。其他家属多要仰三家鼻息。
河面上,商船舢板繁忙穿行。
溪水潺潺,流经处凹凸错落,竟是天然的石阶。
遐想前头三位公子赴上巳节的景象,禁不住点头,公开里感喟。
桓容年纪尚小,身在步队中间,还是被绣帕盖了满头,车板落下绢花细簪无数。谢玄和王献之等人的牛车则是“重灾区”,眨眼被斑斓堆满,各式环佩簪钗闪动其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