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郗刺使现在京口,容弟路过该当前去拜见。”
桓容立定车前,半晌就被巾帕鲜花盖了满头满脸。
车队过方山津时,津主和查验的贼曹均出身西府军。郗超看到但愿,想方设法送出动静。怎奈被婢仆看得极严,别说递纸条,连句话都搭不上。
“容弟此去盐渎,沿途需经青州、衮州等侨郡。几地收拢北来流民,民风夙来彪悍。虽有朝廷调派官员,多数仍以流民帅马首是瞻。如果碰到此类人等,容弟须得谨慎应对。”
如何回事?
“阿楠,你去将郗参军请来,说我有事同他相商。”
桓容支起一条腿,手指敲着膝盖,半面被灯光照亮,半面隐于暗中,眼神随火光微闪,心机难懂。
健仆卸下车旁雨布,展开披到骏马背上。同时查抄木箱绳索,制止哪处松脱。
郗超神情一顿,拿不准是何启事,唯有拉紧身上的外袍,略微平埋头神,排闼走出车厢。
桓容晓得前人或多或少都有夜盲症,连夜赶路实在不是个好主张。路过的村落没法过夜,趁另有几分天光安营是最好的挑选。
小娘子们围在车外不走,大有不见人就不放行的架式。
所谓辨别对待,大司马的公子一样没辙。
“郎君先姑息用些,待宿营时复兴炉灶。”
“好。”
遵还是理,桓大司马的基因不差,几名妾室的身份虽低,边幅却有过人之处。桓济等人的长相天然不会拿不脱手。
往姑孰“求救”已经来不及了,留在建康的族人多数不肯帮他。无法之下,郗超只能诚恳的清算行李上车,陪桓容走这一遭。
谢玄坐在车上,玄色大衫敞开,不测的没有束发。三千乌丝垂落肩背,道不尽的风骚姣美,萧洒不羁。
该不会渣爹真筹算对他动手,然后赖到旁人身上,趁机抢地盘占军队?
谢玄等人送至城门外,登上高处目送桓容远去。
这是建康的传统,是风雅乐事。
车队持续前行,旅贲开端用心绕路,成心拖得人困马乏。郗超心中明白,桓大司马已经下定决计,怕是进入晋陵郡就会脱手。
此去不是龙投大海,虎奔高山,便是跌落万丈绝壁,被完整碾入灰尘。是成是败,是开出一条活路还是走进死胡同,全要靠他本身。
手刚触及车门,围住车队的人群蓦地一静,随后传来更大的喧闹声。
车队分开建康城,由旅贲带路向东而行。
“从建康至京口不到百里路,沿途有官道,即便有雨也不该如此迟缓。”健仆面色凝重,谨慎道,“仆担忧此民气胸不轨,像是在决计引郎君绕弯路。”
正考虑间,车厢外俄然传来孺子的声音:“郗参军,郎君有请。”
古琴声又起,天涯俄然飘来一片阴云,淅淅沥沥的细雨落下,似在应和琴音,倾诉一番离愁。
“诺。”
旅贲往火线安排,南康公主派与他的健仆靠近车前,小声道:“郎君,我观此事有些不对。”
桓容晓得躲不过,只能推开车门,哈腰行出。
桓容点点头,取来布巾净手,随后夹起一截麻花,三两口吃下肚。
“诺!”
小童撑开竹伞,遮住桓容头顶。
天没亮就起床,早早拜别亲娘,临到中午还没摸到城门。不是马车不给力,而是被妙龄女郎们围住“抚玩”,至心是刷脸的期间,不平不可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