健仆扯下蓑衣,和保护一同拉动缰绳,骏马收回阵阵嘶鸣,鼻前喷出白雾。
往姑孰“求救”已经来不及了,留在建康的族人多数不肯帮他。无法之下,郗超只能诚恳的清算行李上车,陪桓容走这一遭。
桓容拉上车窗,向后靠在车厢上。
所谓辨别对待,大司马的公子一样没辙。
手刚触及车门,围住车队的人群蓦地一静,随后传来更大的喧闹声。
大喝声中,车轮终究滚出陷坑,溅起点点浑浊的泥斑。
桓容没法躲进车厢,只能尽量举袖遮挡。一边接受小娘子们的热忱,一边冒出奇特的设法:魏晋士族好穿大衫,袖摆直接过膝,除了寻求仙风道骨,莫不是也为遮脸?
桓容出城形成拥堵,几近是寸步难行,只能等着挨砸。桓济等人呈现,甭管摆出甚么姿式,哪怕捐躯一回玩-裸-奔,还是连根野草都捞不着。
正考虑间,车厢外俄然传来孺子的声音:“郗参军,郎君有请。”
桓容赶紧点头,差点乐着花。
几辆牛车劈面行来,车上是以谢玄、王献之为首的士族郎君,都是一身长袖大衫,腰束帛带,俊朗萧洒。有两人膝前放着古琴,较着是来为桓容送行。
桓容走进车厢,自远处眺望建康城。
该不会渣爹真筹算对他动手,然后赖到旁人身上,趁机抢地盘占军队?
“此去山川迢迢,容弟善自保重!”
“好。”
“阿楠,你去将郗参军请来,说我有事同他相商。”
见到谢玄等人呈现,多数小娘子转移目标,银钗、环佩、耳珰纷繁砸向车板,绢花和巾帕更是漫天洒落。
“未得家君真髓,贤弟莫笑。”
冲动过后,桓容被奉告手中并非书圣真迹,而是王献之临摹。
谢玄诚意同桓容交友,话里话外多有提点,令后者非常感激。
“绕弯路?”桓容心中格登一下。
在场的士族郎君有一个算一个,都是这么“扔”过来的。有人做梦都想被扔,比方桓容的几位庶兄,可惜始终没法如愿,
不是真迹又如何?就其代价而言,还是是传家宝级别。
“郎君,雨水渐大,把稳着凉。”
一旦动起来手来,他该如何脱身?
长鞭接连甩出鞭花,车辙一起向东,离建康城越来越远。
如何回事?
古琴声又起,天涯俄然飘来一片阴云,淅淅沥沥的细雨落下,似在应和琴音,倾诉一番离愁。
“上巳节得容弟一幅新字,克日很有所得,这两幅字便赠与容弟。”
小童擦亮火石,灯光照亮半个车厢。
旅贲往火线安排,南康公主派与他的健仆靠近车前,小声道:“郎君,我观此事有些不对。”
慎重谢过王献之,桓容将两幅字谨慎收好,拱手同世人道别。随后采取谢玄的建议,令健仆转道东城门,先往京口拜见郗愔,再择路北上盐渎。
桓容停在门前,向右边扫过一眼。小童机警的推开车窗,发明人群正向两侧分开,让开一条通路。
“梅雨将至,陆路确有些难。”旅贲答道,“彻夜实在没法赶路,如郎君应允,火线五里可做营地。”
桓容咬咬牙,筹算硬着头皮挨这一回。不然的话,一向被堵在道上,入夜也别想出城。他至心悔怨,早知该走水路,哪怕绕些远,总好过现在这般。
小童取过放在角落的竹篮,揭开蒙布,内里是新炸的撒子和麻花,另有裹了豆馅的炸糕。即便有些凉了,仍旧酥香诱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