目送桓容分开,桓大司马突觉心头不定。回想桓容克日言行,联络郗超前番所言,不由得眸光渐深,眼底出现一丝冷意。
“多谢夫主。”
“阿谷,你好,你很好。”
“殿下,奴再不敢了!殿下,求您饶奴一命,看在奴曾照顾小公子的份上……郎君,郎君你承诺要为奴讨情的,你承诺的!你无信,奴做鬼也不放过你!”
权势、财产、美人,桓大司马样样不缺。
南康公主笑了,微抖的指尖掠过桓容耳边,终究用力一拢,将儿子抱进怀里。
“阿母。”
南康公主表示桓容靠近些,单手抚过他的发顶,沉声道:“可惜我不能分开建康。不然,阿母便和你一起去,哪怕再难,起码有个照顾。”
忠仆上前拖人,有昏畴昔的婢仆收回痛哼。神智复苏的不竭挣扎告饶,被堵上嘴拖走,空中蜿蜒出数道恍惚的血痕。
“诺。”
桓容分开阁房,踩着木屐穿过回廊。
“殿下,奴、奴是迫不得已。”阿谷哭求道。
“到达徐州以后,无需焦急赶往盐渎,可先往郗方回处拜见。我会修书一封,你带去便可。”
茶水泼湿空中,南康公主厉声道:“拖下去!”
桓大司马毕竟是理亏,哈哈一笑粉饰畴昔。
不牵涉桓容还好,牵涉上桓容只会让南康公主怒上加怒,长袖拂太矮榻,直将漆盏扫落在地。
母子俩商定健仆人数,桓容起家辞职。
桓大司马回到府内,见到跪在面前的阿谷,得知白日产生之事,仅是挥了下衣袖,当即有健仆上前将阿谷拖了下去,隔日便送去城外大营,而后存亡不知。
“当年是我从阿母那边要了你,是我从乱兵手中救了你。是我识人不清,是我瞎了眼,养了一条忘恩负义的白眼狼!你不记恩德,为一个真假不知的从侄就要背主,更要恩将仇报,你本身说,你可配称作人?!”
等他到了盐渎县,手中有钱有粮,还愁找不到“保镳”?
桓容低下头,沉声道:“阿母,是儿思虑不周。”
“盐渎县设在侨郡,收拢的都是流民。其间权势错综庞大,稍有不顺即有乱起。郗道徽身后,郗方回击握北府军,偶然都难以赛过。那边又靠近慕容鲜卑,万一有流窜的乱军,你要如何应对?我日思夜想,实在是放心不下。”
南康公主感喟一声,道:“北边的胡人已经打了起来,一时难分胜负。建康时下安稳,难言何时战祸又临。”
“此去未知归期,唯请阿父保重。他日儿有所成,必拜至阿父跟前,以谢阿父种植之恩。”
“细君素喜珊瑚,我日前偶得两株,已令人快马加鞭送往建康。”
转头想想,外要防备庾氏暗害,内要防备亲爹下刀,身边的婢仆信不过,随行的保护都是间谍,这滋味,真恰是爽得透心凉,非平常能够描述。
“诺!”
桓容是她的逆鳞,桓大司马碰了都要遭殃,何况一个背主的婢仆!
“殿下,奴错了,奴有罪!”
“你要记着,如许的人不能饶。”南康个公主挺直背脊,几近是一字一句道,“当年我阿母就是吃了心软的亏,乃至于……”
“瓜儿。”
阿谷不敢出声,颤抖着嘴唇伏在地上,汗水湿了衣衿,神采愈发惨白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