十几岁的少年郎,哪怕背负痴顽之名,到底不是真的笨拙不堪。自生母归天以后,他一向跟着南康公主,对嫡母有天生的靠近。桓大司马偶尔想起来会同他说几句话,但过后他总会被三个兄长欺负。
酒过三巡,有美婢鱼贯而入,伴着琴声鼓音翩翩起舞。
桓祎愣了一下,下认识看向南康公主。
桓容悄悄抹去盗汗,这真是两口儿?
浓稠的粟米粥送入口中,顺着食道流入胃里,身材随之变暖,头疼都减轻很多。桓容不再多想,搭配腌菜用下半碗粟粥。放下调羹时,仍有些意犹未尽。
阿谷摆上碗筷,扣问桓容是否要加糖。
桓大司马要带桓祎去姑孰,开初他没多想,还为桓祎感到欢畅。直到南康公主落下酒盏,才模糊发觉不对。
桓容捏了捏眉心,待痛感略微减轻,缓缓点头道:“那就用半碗。”
幸亏他不是原主,不然的话,赶上如许的渣爹到底会有多憋屈?
“瓜儿已是舞象之年,如何不能喝酒?”
桓祎四下里看看,特地拉着桓容快走两步,抬高声音道:“阿弟,我想了一夜。”
放下竹简,桓容打了个哈欠。
“我想留在建康,不想随阿父去姑孰。”
现现在,桓大司马俄然对他“靠近”起来,要将他带去姑孰虎帐,桓祎的第一反应不是欣喜,而是惶恐不安。
此次觐见天子,一为上报赭圻驻军之事,二来,桓大司马决计给庾氏一个经验。
桓面貌似看书,心机却早已飞向他处。
“阿兄,本日的话不要随便同别人说。”
南康公主本日不入台城,未让女婢梳髻,只将一头长发挽在脑后,斜插一枚金钗。本该是温婉的打扮,恰好让人感觉寒意劈面。
之前桓祎有痴顽之名,桓大司马天然不会留意。现在南康公主有了教诲之意,他又同桓容靠近……难怪桓大司马话刚出口,南康公主就差点摔了酒盏。
“阿兄。”
桓祎这份情意让他打动,可桓大司马如果下定决计,必然要将桓祎带去姑孰,来由完整站得住脚,谁能拦得住?
事理不难想明白,该如何应对倒是个题目。
桓容松了口气,桓温不由皱眉,看向桓容略有不喜。
“不必,如许就好。”
心中有事,桓容整夜没能睡好。挂着两个黑眼圈被阿谷唤起,一边打着哈欠一边换上外袍,从阁房出来时还绊了一下,差点撞到门框。
“阿弟。”
“城外大营里另有十多个美人等着,我传闻色彩都不错,不亚于日前送来的慕容氏。大司马月久返来一次,不会惦记?”
旧事未了新愁又来,桓容丢开竹简,趴到矮榻上感喟。
想到某种能够,桓容不由闭上双眼,后脑一阵阵的抽疼,额心一跳接着一跳,朱砂痣竟模糊有些发热。
“阿兄练武是为了我?”
桓容没出声,等着桓祎持续往下说。
“恐怕是不便利。”南康公主脸上带笑,说出的话却像冰碴。
细心想想,到底是真的爱才,以为儿子合适参军,还是另有筹算?如果是后者,未免太让人寒心。
李夫人无需婢仆奉侍,自斟自饮,美眸不时迎向上首,微微一笑,仰首饮尽满盏。
“阿母。”
很长一段时候,桓祎美满是避开亲爹,导致桓大司马对他更加不喜。
阿谷放下犀角梳,亲身去取粟粥。小童利落铺好床榻,跪坐到桓容身边。或许是桓容的神采过于丢脸,张了张嘴巴,到底没敢出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