南康公主皱眉,实在生不出肝火,摆摆手,让仆人将桓祎带了出去。待到室内温馨下来,回身看向桓容,眼眶不由发红。
亲爹身为当朝权臣,树敌无数,就差在脑门刻上四个字:我要造反。
因桓容身材不好,自幼极少露面,在场的郎君和小娘子尚未晓得事情严峻。
右衽长衫的前人,守在榻边的雍容贵妇……
雨雪成灾,荆襄等地尤其严峻。
诸事安排安妥,天已大亮。
“伤处可还疼得短长?”
孺子燃起香料,遣散室内的药味。
好端端的坐在车上,如何就会滚落?
真当她是傻的?
桓容持续点头。
呆愣两秒,桓容倒回榻上。
“我儿这是如何了,为何不肯出声?”
桓容点头。
两人话中的桓氏公子,乃是当朝大司马桓温的第四子桓祎。因本性痴顽,不好读书,不通技艺,乃至不识菽麦,向来不为桓温所喜。
“郎君?”
掌灯时分,桓容长久复苏,恰好认不得人,更咬紧牙关不肯喝药。
不管是氐人的部落,还是汉人的坞堡,俱都缺衣少食。不到两月,已有不下百余人冻馁而死。有流民趁机掳掠官仓,几乎变成祸害。
健仆皆是南府军出身,曾随桓温北伐,通身的煞气,医者哪敢说个“不”字。
仅是桓祎,此事尚且不算严峻。
“诺。”
因襄阳等地不稳,前秦天子苻坚不得不推迟打算,同东晋和前燕罢兵,尽速调派官员赈灾。
“那些高门的事,我们那里清楚。”食铺的伴计撇撇嘴,见掌柜出来,当即忙活起来,不再闲谈。
南康公主犹不放心,几番扣问医者,得后者包管,又提心查清桓容被人暗害之事,这才起成分开。
婢仆退出房门,南康公主坐在榻前,望着儿子惨白的面庞,眼中闪过一抹狠色。
桓祎一根心肠,照叮咛换好衣服,不肯用饭,再次守到桓容榻前。
世事千奇百怪,千万没推测,本身也会赶上。
四郎不会扯谎,更不会隔着一臂的间隔将人带下车!小郎清楚是被人下了黑手,生生撞破了头!
“劳烦。”
“庾道怜算甚么!”
趁孺子不重视,谨慎翻开锦被,肯定零部件不缺,勉强松了口气。
“诺。”
“我父身边可有参军名为郗超?”
见状,南康公主不得不生出疑问。
“可好些了?”
小童感觉奇特,倒也诚恳回道:“郎君刚自会稽返还,恐还不知,郎主上表辞录尚书事,遥领扬州牧,移镇姑孰,现在赭圻驻军。”
闭眼睁眼,穿越了。
桓祎滚落时,桓容竟也滚了下来。
“奴在。”一名婢仆躬身听令。
五胡乱华,汉族遭遇大难。
桓容始终昏倒不醒,汤药不进。医者守在屋内,眉间紧蹙,一度想要开口,见南康公主神采丢脸,到底没敢出声。
他爹不是旁人,恰是赫赫驰名的东晋权臣桓温。那位三次北伐,一次废帝,与慕容垂、苻坚比武,和谢安、王坦之掰腕子,随时筹办造反,向来没能胜利的猛人!
又是一番慌乱,桓容灌下整碗汤药,苦得五官皱紧,仍不忘劝说南康公主歇息。
桓容斜躺在榻上,捏了捏眉心,继而摊开掌心,翻看手背,眉间皱起川字。
南康公主和缓神情,旋即又变得严峻。
前燕君臣未能抓准机会,以雷霆手腕稳定政局,而是抓紧内部争权夺利。乃至宫廷表里、百官之间,闹得是乌烟瘴气,为今后埋下隐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