朱家的擎天柱,向来不是为家属事件劳累半世的朱老太太,更不是各地为官的子孙,而是朱太爷。没有朱太爷与彭相的半世至好,人间进士出身多了去,如何轮得的朱家子孙这很多高官厚禄?
彭彥容来边城一趟,也不但是为了给朱太爷送殡,这期间他也收了很多请柬,挑捡着见了些人。现在彭彥容上门,凌氏倒先有些手忙脚乱,彭彥容笑,“赵太太不必忙了,我是奉祖父之命,有几句话想伶仃与赵大女人说。”
陈山道,“先时不觉着如何,我都是听这城里人说朱太爷一辈子如何荒唐纨绔,只是一对比,朱太爷父亲在时朱家不过一介敷裕乡绅,现在合座儿孙,退隐为官者不知凡几,哪怕没甚么高官,也是端庄的书香大族了。”
彭彥容本是探花出身,一袭青衣也穿的玉树临风,很称得起他前探花之名。祭奠了朱太爷后,彭彥容与朱大舅爷叹道,“前些光阴祖父接到老太爷的信,实不料老太爷就这么去了。祖父得知老太爷故事的动静,身上也不大好,说老太爷一去,人间恐怕再无知己,特遣我来祭奠老太爷,还请大老爷节哀。祖父命我待老太爷发丧以后再回帝都,少不得要多打搅些日子了。”
彭彥容只当没听到祖父的怒斥,彭相道,“好生揣摩揣摩那短折故乡伙的安排,甚么时候你揣摩明白了,我闭眼也放心了。”朱家没有太出息的子孙,今后平安然安的做些个小官儿也就是了,何必要将心血再华侈在朱家上。这短折的老东西,都驾鹤西去了,还要布上一手……短折的老东西,如何就这么走了呢?连死都不会好好的死,你如何就不能随大溜一回呢?
王老尚书对朱大舅爷道,“有没有给彭相个信儿?”
一个家属,由式微走向昌隆,再走向式微,没有不感慨的。父子两个念叨了一通朱家事,便各干各的去了。
人一走,茶就凉。哪怕与彭相是莫逆之交,这情分也不是随便用的。老太爷还特地托朋友关照她……赵长卿握住玉佩,眼中流光一闪而过,“我会去的,多谢老相爷的关照。”赵长卿忍住哽咽,顿一顿,方持续道,“还请公子归去转告老相爷,太爷这一辈子,自始至终,求仁得仁,他一向是按着本身的情意活着的。别人觉得离世是苦,太爷却不会如许想,太爷是甘心与老太太一起走的。我等子孙,是因为舍不得两位白叟家的慈爱,故此难忍哀思。老相爷是太爷的知己莫逆,自比我等更加明白太爷的表情。子孙世人不懂太爷,太爷有彭相这一知己,这一辈子并不孤单,足矣。”
朱大舅爷蕉萃至极,道,“至公子那里话,彭相与我父亲半世友情,现在父亲骤去,我也担忧彭相的身子。”朱大舅爷强忍哀思,“家里已备好院子,至公子车马劳累,请暂为安息吧。”
待朱家丧礼结束,赵长卿便撑不住病倒了。赵老太太年纪大了,更是禁不起,身上也不舒坦。幸亏自家就是开药堂的,夏文每天都上门救治。
“有劳彭公子。”
陈将军嘲笑,“你看哪个纨绔能跟彭相有这般友情的。兵法上都说,善战者无赫赫之功。朱太爷只是未曾退隐,不然成绩断非朱侍郎可比。”
赵长卿道,“不知为甚么,我身边的人都垂垂的分开了我。”
彭彥容道,“老太爷也怪,不托祖父照看朱家,反叫祖父照看赵女人。虽说赵女人为人还好,如祖父说的,到底是女孩子家,除非像宋皇后那样,可这世上已有了一名宋皇后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