赵长宁底子不承情，道，“我传闻你们夏家都是读书的人，表女人是被惯坏了，你家姑太太还如许闹不闹的自抽耳光，我也是秀才，倒是头一遭见这西洋景。她不是抽本身，她是晓得我姐姐远嫁到你们青城县，娘家人都离得远，这才欺负她！这幸而我还在，这如果我回了边城，更不知我姐姐受多少委曲！”
族长太太见婆婆无睡意，笑道，“我传闻她这安人是杀了蛮人大将，天子给封的。还觉得是个强健些的女子，不想这一见，真是秀美肥胖，完整不似武人模样。若不熟谙见了，非走眼不成。”
赵长卿拍他一下子，浅浅一笑，不睬会。拿了个宣红瓷盘子剥莲子，白生生的莲子衬着红盘，落日西下，莲子上都染了一层金边儿似的，格外标致。夏文在玩弄新栽上的蔷薇，赵长卿道，“叫永福拿鹿皮手套给你，谨慎扎了手。”
夏老太太顿时惭愧难当，只得硬着头皮跟苦主求援，道，“莲姐儿是我给惯坏的，莲姐儿她娘的脾气，我会说她的。今后一家子欢欢乐喜的过日子，是不是，孙媳妇？”
甚么西北人，蜀人，还不都是人。
苏白接着道，“这些话也不必在这儿说，我已叫赵五叔去你们族长家要个说法。既养之，则教之，表女人养在你们夏家，她既不知礼，就不要叫她出来见人！以往在边城，只知亲家老爷、亲家太太是好的，武兄弟也同我们合得来，我家才应允婚事。图甚么，就是图夏姐夫的品德。这来了青城，又传闻青城夏家的名声，原觉得是知礼为善的人家，不想倒如许会刻薄媳妇。叫你们族长过来，评一评这个理！”
夏老太太道，“我年事大了，跟你母亲筹议去吧。”
赵长卿叹口气，“这年初，都是聚族而居的，谁家都有这些事，这也不算甚么。这头一天来，长辈说甚么我便听甚么，只是我天生的脾气，还不算不讲理。跟我讲理就行了，原也不必理睬很多。我们是我们的日子，你也别往这些琐事上用心。只要我们把日子过好了，谁能不对着我们笑呢。就是那些别有谨慎思的，也不过如此。”
实在赵长宁就此成果不大对劲，他恨不能直接把夏女人母女撵出去才好，苏白暗里劝他道，“别傻了，卿姐姐头一天返来，真撵了，传出去名声也不大好听，这就够那不开眼的安生一段光阴的。来岁姐夫必会秋举，若桂榜落款，还不得着紧的去帝都筹办春闱，卿姐姐就一起去了，哪儿就在这青城县呆一辈子呢。”
“这是姑妈的娘家，兄长家，姑妈千万别如许说。我担不起，姑妈的主，我也做不了。何况，我也不想同表妹说对错，再有一次，姑妈该如何着就如何着，要走的是我。老话另有一句，惹不起躲得起。像姑妈觉着住娘家舒坦，我也觉着住娘家舒坦呢。”赵长卿看向族长太太，客气道，“老太太年纪大了，不好为这些俗事叫白叟家操心，还得伯娘给我拿个主张。”
赵长卿出门就叮咛身边的永福红儿，“把阿宁阿白叫过来！”
族长太太笑，“唉哟，好个忠心护主的丫头。这丫头调度的真好。哎，也难怪你们活力，我听着，也觉着无礼。”转头便说夏姑妈，“你是回娘家住的闺女，也是这个年纪，我原想着，人间世理你应当明白一些了，不料你倒是不明白的。你那丫头，当时人家赵家不放，你死活要带在身边，还是族里出面让她跟了你。既然你教诲不好她，她毕竟也不姓夏，不好担搁了，让她回赵家去吧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