瑾时的脸贴着他背上的衮衣,他沉沉的声音自胸腔传来,闷闷的后背跟着说话的停顿扬抑会出现微微的震惊波纹。
萧淳于的眉梢微微挑起,眼角亦有了对劲之色,轻刮了她的鼻子,嗤笑着问:“王后这是吃味了么?”
男声却很保重隧道:“太后几十年如一日,在奴的眼里太后未曾变过一丝一毫,奴永久记得初见太后那年的岁景,海棠春睡迟,院里开满了海棠,红白相间,风一吹,便吹起了太后的烟色水袖也落了好些花下来……”
萧淳于还是语速很慢地自顾说着:“你知么?宁安嫁人时,孤的心也非常的痛过……”
她拭了泪,一本端庄问道:“那现在呢?陛下的心现在还痛着么?”
悠悠的人声遥遥传来:“得仙,你扶我一把好么?”
男声很果断的道:“奴愿以此残生与太后做个伴,奴晓得太后这些年过得苦,只是奴成了肮脏身,太后可嫌弃奴么?”
又听女声颇是哀思隧道:“你瞧见了么?我的头发又白了好些,一点也不如当年。”
燕太后像是垂了泪下来,几分哽咽道:“得仙,你比我更傻……他死了,我愿以余生替他守着家国,不过再几十年,便作一抔黄地盘下再聚,功过皆由先人评说。你呢?我害你成了这副模样,你怨我么?”
瑾时犹未回过神,他牵起她的手来,缓道:“地上寒气重,王后回宫么?”
他短促地“嗯”了一声,望着天上朗朗清月,像是自顾而言地喃说:“平生好似很长,平生好似很短,又是一年的岁景畴昔……”
他走在雪地台阶的足迹比来时深了很多,薄唇微微弯起一个弧度,“身上载着王后这份分量,孤的心很熨帖,漫冗长路也不感觉无趣了。家国度国,向来只知国为何物,眼下才知家的滋味多少。”
瑾时垂垂缩了脖子,噤了声,从台阶上拾起灯笼,还几用心虚地转头望了那两个保卫一眼,见他们仿佛目无统统未曾重视他们的模样,才快刀斩乱麻,把眼一闭、心一横,跳上了他的背。
“王后,如何不说话了?”寂寂长夜,只要他深浅的长靴踏雪声。
萧淳于更加对劲,连同她说话的语气都耐烦了很多,将她重新拉到怀里,下巴置在她的发顶,“……孤晓得了。”
男声有些沧桑的道:“谨慎些,树丛偏僻宫人偷懒不常扫雪,待奴踩实了雪地,你循着奴的足迹再走。”
瑾时见他不肯让她下来,恐怕手里灭了的灯笼将或成为他的承担,忙朝一旁的雪地丢了出去。
他将她从地上拉起来,对着长长的门路不耐地啧了一声,半蹲下回身道:“孤背你,上来吧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