面前的女人掩唇一笑:“不怪祖母对顾女人奖饰有加,顾女人的确是当得起的。”她说着,引了两人进了舱房。模糊的,便闻声寿王妃含怒的声音:“老货,你可也真够狠心的,你可别说我没事前说好,安然无事也就罢了,如果有甚么不测,我可先与你这老货急!”
寿王妃兀自活力,现在听了安宁长主的话,紧绷的脸上呈现了几分和缓,笑骂道:“去,我也是顶顶喜好她二人,又岂会不肯她二人前来。”说罢,又令人上茶,复笑道,“清姐儿怎的赶上了顾丫头和温丫头?”
舱房里很大,安插得也如同达官权贵的卧房普通,绒毯铺地、绸缎为帘,乃至连多宝格上也摆了很多哥窑瓷器,看来极其奢糜。顾柔嘉缓缓望过此处,帘子前面又传来一个衰老而平和的笑声:“能叫清丫头如许兴冲冲的,还大有向你我二人卖乖之意,天然只要嘉姐儿和芷丫头二人了。”
“倒也没甚么,就是孙女儿甫一登陆,便见晋王叔家的小四在渡口耍横呢。”沈清笑了笑,“当时我不知是顾女人,只是见小四耍横,心中便不舒畅,当即说了她几句,将她哄了归去,这便请了两位女人上来,想来祖母和姑祖母都非常喜好的。”
“你甚么性子我不晓得?”那女子反问,“还不从速赔不是,别让人笑话我们家。”
华衣少女哼了哼,撅着嘴梗着脖子,低声说:“我偏不!”
明月和流云别离扶了自家女人上船,甫一站定,顾柔嘉看着面前少女的侧颜,美好当中又有几分倔强。画舫上已然有侍女恭敬的施礼,固然人数很多,但不闻半点杂音。她们的声音极轻,顾柔嘉屏息凝神,这才气勉强听清,对方口中的称呼全都是“郡主”二字。
华衣少女哼了哼,似是不满,嘟囔说:“瞧这狐媚的模样……”她还没说完,便给身边那“清姐姐”横了一眼,唬得再也不敢言语。
因此她只是婉拒:“谢女人美意,不敢劳烦。”她说着,便令明月抵了一钱银子给船翁,却被那女人托了手,附在耳边笑道:“我姓沈。”
华衣少女放肆的气势立时熄了下来, 唯唯诺诺的模样和方才的模样大相庭径,顾柔嘉心中纳罕,转头去看,身后立着一个女子,她看来不过及笄的年事, 身量高挑, 容色极美,虽只是俏生生的立着, 但无端让人感觉浑身都有一股子出尘气度。她粉面含怒,看着华衣少女半晌不语, 让后者愈发委靡, 好似枯死的树枝, 恹恹没有活力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