天子一旦动了杀心,除非是安宁长主出面,不然再无转圜余地!
顾柔嘉偶然谈笑,忙问:“长主已经与寿王殿下佳耦进宫去了?”
在大燕当中,采访使和节度使是一道当中的最高长官,沈澈甫一到了陇右,便对本地高官又罢又斩,连知会也未曾,天子天然是怒不成遏,恨不能亲身脱手杀了这个弟弟。
哪怕是已然稳居皇位十数年,但天子可未曾健忘,若非宸妃之事,现下做天子的,可就是沈澈了。
因此,看着气定神闲的沈澈,天子厉声道:“你们都死了不成?还不将老九给朕拉下去,直接砍了!”
固然早就晓得天子不会等闲放过沈澈,但顾柔嘉又怎能想到, 为了一句“发了狠”, 他就要杀了沈澈!
大燕当中,州以上便是道,而各道的最高军政长官便是节度使,统领一道军政,是实至名归的封疆大吏。此次沈澈等闲令人将其斩杀,在天子看来,天然是鄙视本身的权威,那里会等闲放过沈澈?
来的这三位,可都是爷爷辈的人,安宁长主自不必说,寿王当年领兵兵戈也是奇才,直至现下,军中声望都很高,很多握权的将军都是寿王殿下亲身调/教出来的,天子也不敢不敬着。他忿忿的望了沈澈一眼,嘲笑道:“难怪你这般气定神闲,本来是有恃无恐。”
想到沈澈或许会给天子杀了。顾柔嘉也顾不得很多,回身则令人驱车往安宁长主的府邸去了,甫一到了门前,她急吼吼的跳下车,一起往里去。才一进门,便撞上了沈清,急得她忙不迭拉住沈清:“郡主,长主呢?”
本来就看沈澈极不扎眼,天子令他去陇右道,就是想他死在那边,自他被山匪掳走的动静传来,天子已经盘算了主张让他为了大燕的社稷“慷慨赴死”,谁想这弟弟竟然火烧连营,将一座山头都烧光了,让天子气恼非常。现下又接连发落了两个封疆大吏,让天子郁卒之下,对沈澈的杀意空前昌大起来――他行事如此果断,若再不撤除,来日再成气候,必定威胁到本身!
兄妹俩打着哑谜,寿王妃则笑道:“如何?莫非你兄弟二人在御书房里抢茶吃打了起来?”
顾柔嘉转头看她:“郡主……”
天子三尸神暴跳,顺手将摆在案上的白玉镇纸拿了起来,那架式清楚是要照着沈澈脑门上去,沈澈安然的望着他:“皇兄觉得臣弟不该杀了陇右节度使,只是臣弟有一言,还请皇兄明白,”他说到这里,眸子里寒意闪动,分毫不惧的迎上了天子的目光,“所谓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。”
她平日里多么和顺,说出如许带着狠劲的话来,别有一番豪气。顾柔嘉模糊想起那日见了她和陆剑锋立在一起说话的模样,仿若一对璧人。顾柔嘉不免一笑,握紧了拳头,沉声道:“我也一样。”
“休要胡言!”顾老爷忙喝止顾夫人,神采愈发怔忡, “陛下时有昏聩, 这事不假;待九殿下刻薄, 这事也不假,但现下安宁长主在京中,陛下怎敢诸多猖獗?实在是九殿下此次行事过分火,怨不得陛下如此大怒,今晨才说九殿下入了雍州地界,只怕现下,御林军已然冲到驿馆当中抓人了。”
这才勉强放下心来,顾柔嘉坐在沈清身边一语不发。后者只是浅笑:“我不劝你,若我是你这般处境,一定比你强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