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也不晓得,他只说有事与我商讨。”顾老爷仓促换了衣裳,脑中千回百转,始终不解沈澈何故这般礼遇,这昔日不受待见的九殿下一跃成了九王,顾老爷不是不平气的,但佩服之余,也不免有几分戒心。
他兀自想着,安宁长主只笑:“我不管这些事,你若真想得知,不如去问锋儿。”
往外看去,陆剑锋和沈清并肩而立,沈清虽是身量高挑,但在陆剑锋面前,也不过娇小可儿。陆剑锋身量颀硕,又并非莽汉,负手立在沈清身侧,背影沉稳安闲。不知沈清说了甚么,陆剑锋转头看她,扬起一个笑容来,降落如金玉质感的嗓音听不逼真,却又含了几分辩不出的放纵:“你呀……”
转头看去,沈澈面庞清癯,白抱病态的脸上安闲冷酷,如同一个经历过无尽沧桑的老者,带着一股子庄严严肃。饶是顾老爷为官数十载,见了沈澈,也不免生出了几分佩服之感。
为着秋闱之时,吏部这些日子格外繁忙,很多官员皆是挑灯夜战,沈澈既是掌吏部事件,自是一同繁忙。及至八月十五第三场秋闱,朝上,天子似有些不痛快,又挑衅吏部,沈澈答得安闲不迫,且层次清楚明快,一听便知是对吏部之事了如指掌的。不想沈澈如许快就能在吏部如鱼得水,他一时愤恨,正待再说,杨太傅已然出列,道:“陛下对九王殿下一片爱重之心,只是九殿下才到吏部,不免陌生,璞玉总需打磨,还请陛下多多种植。”
寿王妃笑道:“这话也是,如果锋哥儿当真成心,他天然会主动提出。”复笑道,“说来,小九也是弱冠之龄了,可故意上人?现在既是封王,可该有个王妃入主王府了。”
作为天子的教员,杨太傅天然是有比旁人更多的面子,他说出这话,让天子沉默半晌,也不再拧着此事不放。沈澈睨了杨太傅一眼,有杨江篱的事在前,他很难信赖杨太傅操行能够好到那里去。况那日在杨家,杨太傅一定不知杨江篱是被本身惊吓成那副风景。
他言行极其可亲,和他冷酷的表面很有几分不符,顾老爷沉吟半晌,还是拱手见礼道:“九王这是那里的话,既是殿下相邀,臣天然前来王府。只是容臣先行一步,换一件衣裳再行前来,如此可好?”
沈澈如常冷酷,安静的谢了寿王的歌颂。世人一时直笑,寿王妃转头则看向并肩立在树下的陆剑锋和沈清,懒洋洋的靠在绣垫上:“这清儿大了,心机也愈发会藏了,若不是你这老货领了锋哥儿返来,只怕连我和她祖父也不晓得她的心机。”说到这里,她又笑望着安宁长主,“你既然不肯勉强嘉姐儿,那我这孙女儿给你做孙媳妇好不好?”
所谓无事献殷勤的事理,顾老爷怎会不懂?
跟着沈澈申明鹊起,垂垂也有世家委宛的向他提过自家的女孩儿,意在攀亲,沈澈虽都是婉拒,但如许的事多了,天然就瞒不住。那日顾夫人还在顾柔嘉跟前笑道:“说来这九王殿下可当真是个能人,皮相又这等出众,我前些日子还听几个交好的贵女言说,称自家委宛的透露了想要攀亲的心机,全给九王殿下婉拒了。”
见顾老爷蹙眉不解,沈澈不觉一叹,神情愈发肃敛:“是为了贵府上二女人的事。”顿了顿,迎上顾老爷略有些惊奇的目光,沈澈忽的感觉局促,深深地吸了一口气,“本日当着顾大人的面,我也不必藏着掖着,我想娶二女人为妻,不知顾大人可否应允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