直到南安侯的身影消逝在殿外,武安大长公主方才有些含混的展开眼,道:“现在是甚么时候了?”
不知如何,他有点心慌,帮着乔毓顺了顺腰间丝绦,驯良笑道:“看你,乱糟糟的,没个女孩子样儿。”
“我骗你们做甚么?”
南安侯会对老婆冷脸,却不敢如此对待母亲,到近前去问安,又恳求道:“阿娘,六郎没了,阿冉内心难过,这才……”
太夫人潸然泪下,却没接着前边儿那一茬儿讲,只道:“我历经四朝,见得事情多了,看得也略微远些。多则三年,少则一年,你再看蒋国公府如何。”
重新到尾,南安侯乃至没有提过她的名字。
常山王妃摆布张望, 仿佛是在寻觅个趁手家伙儿, 乔毓在半空中张牙舞爪的挣扎,连声恳求道:“姐姐, 姐姐!姐姐不要打我……”
只是南安侯宠嬖归宠嬖,却没法叫他秉承爵位,更有力破钞情面财帛,在长安为儿子谋个厚缺。
乔宣这个贱人!
秦王站起家,道:“我送您出去。”
“你二姐姐是乔家的女儿,也是圣上的妻室,大唐的国母,岂能容人轻侮?”
皇太子笑问道:“不好吗?”
武安大长公主笑着谢过他,向天子请安,一道走了出去。
如此过了大半晌工夫,天子方才道:“唐六郎既已伏法,此事便到此为止。南安侯,出宫去吧。”
太夫民气下怒极,又觉可悲,盯着儿子看了半晌,俄然丢掉拐杖,失声痛哭:“侯府几十口人,命都要没了,你竟还只顾着那几个混账东西!”
常山王妃悄悄看了她半晌,想起前不久小妹过世时的场景,内心俄然难过起来。
皇太子就这么看着她,内心俄然涌上几分难言的情夙来,似酸涩,似感念。
乔老夫人有些踌躇, 却也晓得儿子说的有理, 只是她毕竟心疼女儿, 如何忍心见她受罚, 一时之间, 神情中便闪现出几分迟疑来。
乔毓见过的美女人不在少数,天子雍容严肃,皇太子冷峻矗立,秦王温润如玉,乔家小辈儿们也是各有春秋,但若说最是端方雅正,此人倒是头一个。
是不是赶上了甚么不测……
唐三郎与唐十一郎手足无措,僵立在原地,不知该说甚么才好。
一边儿是爱妾与爱子,另一边儿是母亲、老婆与嫡子嫡女,南安侯只能委曲前者,多给些财物宠嬖,出息上的东西,却无能为力了。
“他欺侮我,也欺侮二姐姐,我气不过。”
常山王妃微微一笑,向卫国公道:“方才过了午膳时候,时候倒来得及,你带着她进宫请罪吧。”
乔毓低着头,将本日之事说了一遍,又不平气道:“是他该死,杀了也就杀了。我有理有据,大义不亏,顶多就是说我过火,‘议亲’罪减一等,罚点银子罢了。”
这日唐六郎与族兄族弟一道出门打猎,南安侯是晓得的,也没往内心去,可谁知唐六郎出门时还是活的,再返来倒是死了,这叫他如何经受得住?
它的仆人,便是太上皇与章太后的宗子,也曾经是这偌大帝国的储君。
皇太子身份最高,便走在前边儿,然后才是秦王与卫国公,最后则是乔毓,只是不知如何,比及了内殿,皇太子却将她拉到身边去,叫与他齐头并进了。
南安侯俯下身去,颤抖动手,去抚摩儿子冷却的脸颊:“六郎,六郎你如何了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