薛寄素冷哼一声,“你们叫甚么名字?”
薛寄素冷冷地睨了酒保一眼,她上辈子勤谨和婉,没做过一件好事,成果却落得一个身故族灭,这一世她如果还傻乎乎地当好人,那岂不是白死一场!
“奴婢春芳。”
薛寄素等粗使宫女表完忠心,慢悠悠道:“方才出去的是谁?”
粗使宫女中的一个当即叩首:“奴婢三生有幸,能得公主赐名。回禀公主,方才出去的使女是希芸,长春阁的甲等宫女。”
这一次,她要做个恶人。
酒保神情一滞,眉宇间模糊有些怒意,“公主,您如何着也该给奴婢一点犒赏呀?不然再有下一回,奴婢可不敢包管能请来太医。”
“本宫累了,你退下罢。”
酒保站在床前,隔着几重纱帐,看不清薛寄素的神情,见她没吭声,觉得她逞强,几步跑到博古架边,取下玉碗,喜滋滋道:“奴婢多谢公主犒赏。”
在她喝下那杯毒、酒之前,她的丈夫,永宁侯崔泠问她:
身后,本该魂归地府。
但她没有想到,崔泠会亲手毒死本身。
薛寄素晓得,崔泠向来没把她放在心上,他娶她,只是因为刘皇后的一道赐婚凤谕。
薛寄素终究明白,本来那些姨娘妾室,崔泠一个都不喜好,他的意中人,一向都是孟巧曼。
薛寄素展眼四望,房中绣榻桌椅,雕镂的倒是玉兰,并且较着是王族徽记。
“殿下,希芸仗着她养母是长春阁的管事嬷嬷,平时对我们这些低等宫女又打又骂,还剥削我们的月银,奴婢们敢怒不敢言,求殿下为我们做主啊!”
薛寄素悄悄道,这个余嬷嬷,应当就是希芸的背景了。快意明面上怒斥称心,实际上倒是在用心激将,看来余嬷嬷平时积威颇深,宫女们都晓得公主怕她。
语气里尽是希冀和奉迎。
太子脾气孤傲,先受孟氏坑害,又遭皇父叱骂,激愤之下,在东宫自、焚而死。
很快,宫女、内侍鱼贯而入,伏侍薛寄素梳洗。
西宁和南吴以连绵起伏的雪山为界,两国都城相隔千里之遥。
薛寄素心中一喜,还没来得及绽出一个欢乐的笑容,毒、酒就要了她的命。
薛寄素净淡地瞥她一眼,没说话。
等罗衣酒保走了,薛寄素当即起家,唤来两名在庭间洒扫落叶的粗使宫女:“你们每个月的月奉是多少?”
两名粗使宫女顿时喜得眉开眼笑,不住叩首:“奴婢多谢公主汲引,今后必然勤心侍营私主,以报公主恩德。”
快意神情冲动,朗声道:“奴婢服从!”
薛寄素接过崔泠递过来的毒酒,尚自懵懂,浅浅饮下一口泛着虎魄色光芒的毒、药,柔声道:“等来岁春暖花开,夫君陪我去山上看桃花,可好?”
“奴婢春芜。”
薛寄素清楚是西宁人,如何一眨眼,竟到了千里以外的南吴国?
酒保不肯走,梗着脖子,似笑非笑道:“奴婢看博古架上那只玉碗好生精美,归正公主用不着,不如赐给奴婢吧?”
而后崔家蒸蒸日上,乃至模糊有几分和孟氏分庭抗礼的气度。
薛寄素嘲笑,崔泠公然是铁石心肠,连她生前的最后一个心愿,都不肯达成——他把她的骸骨埋在梅树下。
孟氏一族,崔氏一族,乃至连金銮殿上阿谁昏聩怪诞的卫文帝,她都不会放过。
说着话,眼睛盯着薛寄素,等她发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