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待会儿倒要看看，这位南吴国的太薇公主到底是生得如何一副花容月貌。”
周瑛华收起笑容，拢起乌浓发鬓旁的宝石珠串，暴露粉妆玉砌、秀美明丽的年青容颜，“皇上是西宁天子，还望娘娘慎言。”
俄而宫门大开，数名着粉青、退红色宫装的使女顺次步出大殿，而后是两列着锦边袍服的女官，森然列举两侧。
从薛家毁灭，到卫泽即位，眨眼不过三年工夫，卫文帝已经魂归地府，而孟贵妃还是美艳不成方物。
小寺人一脸委曲，抱着脑袋仓促爬开。
冯尧愣了半晌，脸上写满讶异：“这小丫头公然不好对于，连孟贵妃都不是她的敌手。”
一声清喝，嗓音甜柔如出水芙蓉，但语气傲慢，隐含威势。
殿外光芒敞亮，凤冠上镶嵌的珠宝金翠光彩素净，熠熠生光，内监、宫女们只觉面前一片宝光浮动，贵气森然，心神一凛，款款下拜，口中齐呼：“叩见皇后娘娘。”
卫泽就如这轮红日，上一世他横空出世，冉冉升起时亦是这般不成一世，可惜还将来得及收回亮光，便被崔泠和孟家联手压抑，再灿烂的光辉，终究还是埋没在阴云浓霭当中。
周瑛华从身着赤青色宽袍广袖的崔泠身边走过的时候，目不斜视，心中没有一丝波澜。
冯尧朝身边卫士使了个眼色，卫士一抱拳，悄悄退下。
“得令。”
声音落处，世人簇拥着一名头戴宝蓝云纹底掐丝透雕宝钿的华装美妇，径直突入内殿。
他手中捧着封后圣旨。
宫外等待的世人慑于这股气势，不由得屏气凝神，不敢行动，乃至连眼睛都不敢眨一下。
“如何，先帝的棺木还未下葬，本宫连含章殿都进不得了？”
“不！不成能！”
朱红宫门外，冯尧甩动手上的马鞭，调笑道，“不然如何能把我们这位小祖宗哄得五迷三道的？当年先帝专宠孟贵妃，也没他这么夸大。”
曹平眸子一转，凑到周瑛华身边：“娘娘，方才那名宫女，就是曾经找主子探听皇上爱好的苏宛衣，她是宫中的五品女官，掌管太妃娘娘的衣物寝具，是孟家送进宫伏侍太妃娘娘的。”
崔泠长身玉立，站在朱红门槛外，垂眸肃立，一言不发。
宫人们不知产生了甚么，急得团团乱转，一名头戴金簪的宫女越众而出，一把抱住横冲直撞的孟贵妃，“娘娘累了，快扶娘娘回宫歇息。”
周瑛华微微一笑，眯起眼睛，直视着宫墙之上初升的朝阳。
曹平生怕误了吉时，急得直顿脚，但看周瑛华安闲安静，只得忍气吞声。
周瑛华冷眼看着孟贵妃，神采冰寒，一如风雪满盈的雪山之巅：“我是人，还是鬼，娘娘看不出来么？”
冯尧神采一变，一脚踢开小寺人：“你如何不早说？”
听到是卫泽的叮咛，周瑛华这才没说甚么。
周瑛华不由蹙眉，凤冠沉重，不能侧头去扣问快意，只眼波悄悄流转，看向跪在一众内监、使女最前面的曹平。
含章殿四周槅扇大开，周瑛华在称心和快意的搀扶下步出正殿，不知不觉间，天已大亮，乍一下从沉暗室内踱出，迎着殿堂外雪亮日光，面前一片迷蒙。
妇人容光四射，艳若桃李，眼角眉梢些微染了几丝风霜之色，模糊能辨出几分光阴流转的陈迹，但她的面庞还是年青，臻首蛾眉，明艳逼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