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姥姥,阿谁崔婆子是给娘说媒的吗?”她仰着脸,一脸猎奇地问。
这位于老爷另有些来头,不但薄有资产,家里另有人在冀州府担负司户参军一职,常日在这一片放肆得很。
殷盈赶紧打圆场:“还是蕤蕤机警,晓得拉着你娘舅。”
殷盈的脸刷的一下变得惨白,韩宝葭是她的命根子,她如何能让女儿分开?这不是逼着她重新回到韩家阿谁樊笼吗?
殷颢一个激灵,立即放手松了衣领:“行啊,于老爷你渐渐坐着,我倒是看看你如许上门欺辱良家妇人的,有没有脸让官老爷来评个理。”
胡氏内心格登了一下,只顾着想女儿的后半辈子,倒把外孙女的心机给漏了,可别瞎想了公开里难过。
“甚么?”殷盈呆若木鸡。
不过,她天然没忘了过来找胡氏的目标。
祖孙俩一起用完了午餐,那粉蒸肉特别好吃,五花肉肥而不腻,被南瓜和米粉包裹着,又香又糯,韩宝葭一口气吃了小半盆,胡氏深怕她大病初愈多吃不好,把剩下的半盆装了食盒,说是让人送到铺子里去。
“娘,为甚么要让姐姐再嫁?”殷颢一脸不解,“我们一家人在一起不好吗?”
这崔婆子是远近闻名的媒婆,对这十里八方的适婚男女了若指掌,方才提的几个男人前提也算尚可,倒也不至于屈辱了女儿。
北周固然民风开放,对妇人的要求也不似南陈那么多,但女儿一向呆在娘家的确很受非议。韩宝葭并不在乎这些,灵巧地点了点头:“娘这么都雅,必定能有好的,只是此次可千万不能……如果那样,还不如不嫁呢。”
“蕤蕤放心,你娘最疼的就是你,就算要嫁了,必定也不会抛下你不管,”胡氏柔声安慰着,又叹了一口气道,“你娘这半辈子苦得很,如果有个好的,比在姥姥家呆着强。”
殷盈眼中一下子流下泪来,抱着她失声痛哭:“谢隽春谢大人啊,蕤蕤,那是我们娘俩的再世仇人啊!不成能,谢大人如何能够去了……”
总不能一向如许下去,殷颢现在和姐姐处得再好,如果今后有了媳妇了,胳膊肘还不能往里拐?还不如趁着现在再许个好人家,多给点嫁奁,今后女儿肚子争气再生个大胖小子,这才算毕生有靠。
她及时地收住了话语,一双眸子水汪汪地看着胡氏,仿佛快哭了似的。
一家人长叹了一口气,经这一事也没心机做买卖了,早早让伴计关了店门,回家坐在前厅里筹议该如何办。
但是明天这崔婆子说的话,却字字句句敲在了胡氏的心上。
一进门,铺子里大马金刀地坐着一个男人,身穿杭绸直缀,三四十岁,腆着个肚子,一身金光闪闪的繁华气,中间跟着两个小厮。
韩宝葭上辈子见过很多美人,明丽的安南公主、美艳的先淑妃……但是比之她们,殷盈固然因为小家碧玉少了几分气度,却在柔媚上更胜一筹。
殷颢不说话了。
殷盈的脸一白,嘴角的笑容垂垂消逝了:“娘……我不想再嫁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