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少年脸孔清秀,怯怯的往阿殷这边瞧了一眼,“没……没伤到人。”
这珠市街上皆是商店,路面也不算太宽,平常都不准人骑马,那白马之上骑着个锦衣玉袍的郎君,必定是身份高贵才敢违令而行。这会儿他神采惶然,将手里的缰绳拽紧了,却半点都控不住马,只是大声喊着,“让开,快让开!”
她憋着一股劲练完了武,将弯刀递给快意,一面拿了软巾擦拭细汗,一面将琼枝叫到跟前,闲闲的谈天——
不能和离,又不被临阳郡主的谋逆之心连累,阿殷现在能想到的,只要举告抵罪。
常荀闻言瞧过来,见着阿殷时却面前一亮,“你伤到那美人了?”
定王看到了,只略点了点头。
琼枝面色一黯,“奴婢也不晓得。小时候听那人估客说,奴婢是他们拿银子买来的,想来是父母不肯要我,才拿去换了银子。”
西洲固然阔别都城,却也是南北贩子来往的必经之路,州府凤翔城内繁华热烈,传闻并不比都城减色多少。
那吃惊的马离女童不过三四步的间隔,吃惊的马再跑一步便能踩到她身上去。
“陶——”常荀声音一顿,“临阳郡主府上的?就是那天传闻差点在马球场打败隋铁衣的女人?嗐,可惜了。”感慨了半晌,俄然又想起甚么,满脸惊奇的看向定王,“你,你,你竟然熟谙除了隋铁衣以外的第二个女人!”
女童这才停下哭声,抽泣着朝阿殷嫩声道:“多谢姐姐。”
店里的伴计特地清出一片场子来,往中间放了一串爆仗,增加喜庆。
阿殷叹了口气,“你也晓得,父亲筹算带我去西洲住一阵子,那儿比邻鄯州,如果机遇刚巧,会遇见故交也说不定。”她抬眉,觑着琼枝,“可惜这回我不筹算多带人,不晓得母亲会不会让你也出去逛逛。”
琼枝那位乳母公然是能办事的,临阳郡主这那里是要琼枝照顾她,该是沿途盯梢才对!
——阿殷今儿还是平常女儿家的打扮,柔嫩的烟罗襦裙衬出高挑的身材,发髻挽得利落,只选了珠簪装点,没有多余的装潢,便更显出如画端倪。
那厢定王立在马边不出声,半晌后有个青衣男人扒开人群走来,阿殷瞧着他面善,想了想才记起他是曾与陶秉兰有过友情的常荀,惠定侯府的二公子,当今太子爷的内弟。常荀是个直性子,瞧见缩头缩脑站在定王身边的少年时,抬手就号召在他肩头,“如何还不长记性!伤到人了?”
阿殷只是一笑,“这事儿全凭母亲安排,就看造化了。”
常荀看美人的目光过人,只扫了一眼,便感觉她若当真装潢打扮起来,该是倾国之色。
“只是俄然想起来。记事的时候,你是在那里?”
“怨啊。”琼枝笑了笑,“不过奴婢也会经常猎奇,不晓得本身父母究竟是如何的人。如果有机遇晤着,奴婢必然要问问他们,当时势实穷到了甚么境地,竟然要卖了我换银子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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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我前儿听人提及你的出身,倒是叫民气疼。你还记得本身是哪儿人么?”
阿殷便道:“小时候走不远,恐怕就是鄯州那一带的人也未可知。”
阿殷惊魂不决,余光扫向马背,大为骇怪——
一应起居用物都能够到了西洲再采买,就只是路上的这些天费事,阿殷少不得带了快意出门,去挑路上要用的东西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