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座都督府比不得都城里的定王府,那边有全部王府长史司来打理万事,到处妥当,这边虽在定王住处安排了服侍的人手,政知堂表里却不准闲人踏足,此时就只要阿殷站在阶前沐浴夜色,随时筹办对付定王端茶递水的呼唤。
定王想要收回目光,却见远处一盏灯笼挑来,有人跟着灯笼挪动,正缓缓靠近政知堂。
隔日,阿殷赶在辰时前到了都督府中,刚换了侍卫的衣裳往政知堂那边走,半路竟遇见了高元骁。
定王已记不清这是第几次重视到这个女婢卫了,赏识又思疑,却又瞧不出太多端倪,在闲暇的时候老是毫无防备的袭入他的脑海。
常荀嘿嘿一笑,“这个看着就笨,不敷机警,卑职还是想带着陶侍卫。殿下,那薛姬是个甚么人,你又不是没传闻,带陶侍卫畴昔,更好行事。”
“可奴婢瞧着心疼,”快意撅着嘴,“女人这身子我最晓得,细皮嫩肉的叫人恋慕,可再这么折腾下去,还不知会如何呢。”
这值夜的人天然是轮番来的,阿殷这队四小我,阿殷排在最末,本日按理该夏柯值夜。
这份体贴于阿殷而言,未免过甚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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又是秦姝。
见得阿殷,高元骁开口叫住,阿殷只好回身施礼,“高司马。”
阿殷这侍卫当得很卖力,跟着定王出门时保护经心极力,回府后在他的政知堂外侍立,也是打了非常的精力,苗条的身姿立在那儿,腰背挺直,端倪如画,自成风景。
阿殷咽反响音,有些惊奇。
高元骁尚且站在那边,看她的背影穿过洞门,拂开低垂的花枝,拐入右边。
他是定王好友,更是定王的得力助手,偶然身边缺了人手,也会跟定王暂借。
剩下阿殷跟夏柯面面相觑。
快意立马收起来,“女人说不消,咱就不消,明日我去寻更好的药膏来!”
就像陶靖和冯远道深藏的友情,就算旁人不晓得,他却还是能灵敏的发觉。那么在陶靖和姜玳客气疏离的态度下,会不会有深的来往?毕竟前者是马队都尉,后者是处所大员,都是西洲举足轻重的角色。
是夜用罢晚餐,到得戌时二刻,瞧着定王这里没有旁的叮咛,队长便带别的两人去值房暂歇,阿殷则还是笔挺的站在政知堂外,听夏夜里此起彼伏的虫鸣。
美人如此,叫人时候念念不忘,她俄然抛开都城的安闲繁华,跟着定王来西洲做侍卫,莫非也是跟他一样?高元骁愣怔了好久,被同僚的问候声揪回了神思,便一同前行。
她执刀而立,檐下昏黄的灯笼光芒覆盖着苗条高挑的身材,在她身上添了层温和。
“无妨。”阿殷捧了一卷新寻来的西洲地理志瞧着,浑不在乎。
“我瞧你是脑袋肿了,不如抹上去活络活络?”阿殷斜睨。
高元骁送她舒筋活络的药膏?阿殷接过那盒子,半晌没想明白。
定王坐在长案边,就着临门处半掩的窗扉,看向值夜的女婢卫。
快意噗嗤一笑,“幸亏女人还记得这身份,膏子我早就备好了,睡前抹上一层,保准明儿醒来时又白又腻――提及来,今儿女人去那边当差的时候,那位高司马来了,给了我一盒膏药,说是舒筋活络,消肿最好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