姜玳不肯走,借着酒意赖在那儿,又指着姜玉嬛,“玉嬛本日来此赏琴,必故意得,这原也是个高雅的场合,不如请玉嬛雅奏,我们同庆狼胥山的大捷。殿下那日也是听过玉嬛操琴的吧?我这堂妹姿色出众,琴艺高绝,向来敬慕殿下,想奉养殿下摆布……”
堂堂西州刺史姜玳的心中,究竟有多轻这贱个庶出叔叔膝下的姜玉嬛?这无疑也是掉姜家脸面的事情,姜玳这般行动,是想粉饰甚么?
阁房香气芬芳,酒意深浓,男人们喝酒观玩美人,姜玉嬛坐在那边,算是甚么?
连常荀都晓得阿殷分歧适这氛围,安排她到隔壁歇息,姜玉嬛却始终坐在那边。
门扇合上的那一瞬,姜玉嬛仿佛有些有力,靠在门边的昂首,像是要重拾高傲。
甚么乱七八糟的……
“我们——”定王踌躇了下,目光锁在她的脸庞,“我们是不是见过?”
莫非是很小的时候见过却各自不知?或者,是在某个被他忘记的梦里?
她这间的屋门敞开,能够窥见劈面门口的景象,常荀拉着姜玳往斜劈面去了,阿殷饶有兴味的瞧着门口,便见姜玉嬛低垂着头走了出来。
他的掌心很烫,想来刚才那一场旖旎盛宴以后,也喝了很多的酒。
定王皱眉,却也没禁止常荀的胡说八道,见姜玉嬛犹自跪坐在那边,便朝侍卫递个眼色。
姜玳的变态举止就不说了,以定王的性子,哪怕是塞个活色生香的美人到跟前,他也一定会眨个眼睛,本日却同常荀来百里春混闹?刚才阁房里香气芬芳,酒气浓烈,姜玳和常荀怡然得意,定王倒是坐得笔挺,与那靡靡氛围格格不入。
“臣没醉,玉嬛——”姜玳唤中间早已涨红了脸的姜玉嬛。
也不知是不是廊道里灯烛光芒的原因,他的脸上有些泛红,眼神也不似平常冷厉,反倒有些茫然的沉寂。
——同他一样,因庶出身份而束缚的不幸人。
常荀跟着定王来往,自有一股横劲。
这时候酒酣耳热,又是在歌舞旖旎场合下,尊卑高高攀无需过分度明。那三名侍卫都是京中后辈,盘曲委宛的跟姜家攀个干系,有常荀在那儿撑着,每杯酒都敬得极有胆气。定王就端然坐在中间,姜玳也不能驳了他的面子,几杯酒下肚,便认清了情势。
“令妹累了,姜刺史请。”定王扫一眼姜玉嬛,便朝常荀使了个眼色。
她内心也咚咚跳了起来。
外头的马匹早已备好了,定王却站在中庭,抬头望着当空皓月。
他的目光落在阿殷身上,却没说甚么话,手臂像是抬了抬,随即收归去,“走吧。”
他们本日来百里春并非寻乐,瞧姜玳要赖着不走的架式,常荀反守为攻,号召了两个侍卫,开端给姜玳劝酒——
阿殷才不信他是为了薛姬的舞姿而来!
直至子时,那伙人才出了阁房。
外头夏柯已经备好了马,返返来驱逐定王。
诸般猜想绕在心头,阿殷坐了几近有一个时候,外头吵吵嚷嚷的,竟又是一堆声音往隔壁去了。内里有些声音听着熟谙,像是刺史姜玳和长史高俭言,常荀酒后含混的声音被淹没在杂七杂八的话语里,也不晓得是真被这些官员围攻灌醉了,还是假装的。
那头姜玳已经被常荀用蛮力拖拽了出去,这边侍卫上前开口,姜玉嬛连声音都哽咽了,低垂着头施礼辞职,也不昂首看人,几近是盯着脚尖退了出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