姜玳的身后是怀恩侯府和代王、寿安公主,其他官吏里也有太子的人,跟京中高官盘根错节。定王若不稍作变通,横冲直撞的将统统扯开晒在太阳底下,虽能立了剿匪之功,大抵也要把都城里很多人给获咎了。
这时候天然没甚么细细品茶的雅兴,他喝茶入腹,嗅到了阿殷身上残留的香味——百里春用的香料也是极驰名的,凡是沾了香气在衣上,七八日缭绕不散。是以有些惧内的人在百里春吃苦以后,会特地沐浴换身衣裳,免得被鼻子灵的老婆嗅出来喧华。
书房愈发逼仄炎热,明智压过乱绪,定王回身便出了屋门,“陪我逛逛。”
“就是殿下新收的阿谁女婢卫。”秦姝竟自浅笑了起来,一向瞧着那两道身影没入拐角,才心神镇静的关上窗扇,躺在榻上把玩着柔嫩的帕子。
定王决定点选些侍卫,亲身到南笼沟、铜瓦山一带去查探环境。这两窝匪贼都阔别城池,处于深山僻林当中,相距不过百余里,却遥相照应,互为援救,叫官府剿匪时吃了很多大亏。
——归正都城当中,比起安定的东宫和盘根错节的世家,定王也不算多短长的人物。
酒意翻滚,他站得离阿殷极近,看着她纤细的腰背触手可及,很想靠得更近——
她端着茶杯走过来了。
“不管屠十九了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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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中间是……”秦姝当真辨了辨,才瞧清阿谁有别于其他侍卫的身影,“是她!”
黑暗中就见定王站在门口,隔壁房间也连续有人开门出来。阿殷还是头一回深夜行动,放轻脚步跟在定王身后,到马厩中取了马匹。统统人都在顿时待命,等定王一声令下时,便纵马朝四周的门路奔驰出去,敏捷没天玄色——这二十余人以两三报酬队,趁夜分头驰出后,各有任务。
定王?她感觉惊奇,招手叫来丫环,“你瞧那是不是定王?”
“他是谁?”丫环没太明白。
等次日凌晨阿殷到了都督府时,事情已然敲定了下来——
阿殷斟了茶,回身递给他,定王的胸膛近在面前。他的身上散着浓烈的酒味,呼吸比平常粗重很多,天涯间隔,他的宽肩挡住了她统统的视野。或许是醉酒的原因,他身子微微前倾,温热的鼻息几近能落到她的脸上。
不止是脸,身材的表面也很美,即便穿的是侍卫的圆领长袍,还是苗条轻巧,有绰约之态。他记得她女儿打扮时的模样,半臂之下是柔嫩垂落及踝的襦裙,斜挑的珠钗在耳边微晃,抬眼瞧过来的时候,自有神采。
一起提心吊胆的护送沉浸的常荀和定王回到都督府,府内的侍卫赶来驱逐,阿殷总算舒了口气。常荀已经醉得摇摇摆晃,脚步都有些踏实了,被定王命人架回屋里,口中含混的嚷着甚么。
定王倒是复苏很多,翻身上马时身子微微一晃,旋即站稳了单独前行。到了岔道口,立足问道:“今晚谁值夜?”
只消他有那么半晌的动摇,她后半生的繁华繁华,便也无虞了。
而他要做的,本就是逆流而上,另闯出片六合。
现在已是半夜,天上明月当空,地上灯笼散射着昏黄的光芒。薄弱的夏衫在夜风里微微动摇,无声的寂静里,只要两小我的脚步刷刷的扫过空中——阿殷自做侍卫后就成心放轻脚步,几近没发作声音,倒是定王有点醉了,深一脚浅一脚,从脚步声就能辩白出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