阿殷在这上头并不善于,进了那深山便轻易犯胡涂,分不清东南西北。幸亏她记性很好,即便不辨方向,却记得沿途地标,将些要紧的处所记清,标在上面,还可互为印证。
“几日不见,学会饿虎扑食啦?”阿殷任由快意拉动手臂,笑盈盈的先往清冷的配房里钻。
叫她心惊的是方才的氛围。
定王将端倪一转看向姜玳,行动虽缓,目光倒是凌厉慑人——
“回殿下,是胡笳鸣。”常荀向外比个手势,那头讯息传出去,隔水便有乐曲响起。
隆冬时节气候热,到了早晨才有凉意,在临水的敞厅里摆上桌案杯盘,水边柳枝间挂了辉彩灯笼,愈见昏黄。厅上灯烛透明,都督府上的仆人并未几,定王也不请甚么着名的歌舞美姬委宛唱曲,只寻了凤翔城一处不着名的教坊,隔水吹打扫兴,不至寡淡,也不会打搅厅中谈兴。
好半天的沉默,常荀和高元骁也扫视几位官员,模糊压迫。
“无妨。”定王表示她在圈椅中坐下,“姜玳给的罪名是通匪。”
定王体恤她铜瓦山辛苦,又受了风寒,特准歇两日也不算甚么的,对吧?
一个二十岁出头,不受宠的王爷罢了,还真拿着鸡毛适时箭了?皇上都不敢等闲摆荡都城里盘根错节的世家们,他却如此不知避讳,当怀恩侯府是软柿子能够肆意拿捏?不自量力!
常荀带着一群人出门,瞧见本该歇息的阿殷站在外头时,颇觉不测。他扯出个笑容往前走了两步,见阿殷焦灼的望着屋内时,内心猜到启事,遂敛了笑容。颠末阿殷身边,他低声提示,“殿下刚生了气,谨慎点。”
“殿下晓得了?”阿殷微讶,忍不住道:“我父亲现在好吗,殿下可知是甚么罪名?卑职传闻动静后一时焦急,又无处密查动静,只好来打搅殿下,请殿下恕罪。”
“甚么!”阿殷闻言大惊,一把钳住她手臂。
公然,酒过三巡,乐曲遥遥,常荀便缓缓开口了,“殿下此次前来剿匪,多承诸位倾力互助,上回狼胥山擒获匪贼刘挞,查处兵曹不对,皇上都有旨意嘉奖。定下早就命我设席庆功,慰劳诸位,只是事多了担搁,延至此时,我先自罚一杯。”
那头姜玉嬛并未分开,只是觑着阿殷笑,看得阿殷垂垂迷惑。
阿殷不喜她这见面就讽刺的态度,便回敬道:“我又不通乐理香道,闲了只能来瞧瞧衣衫金饰。”
“通匪?”阿殷差点没坐稳,一双杏眼睁大,忙道:“我父亲不成能通匪!”见定王点了点头,才谨慎问道:“殿下晓得我父亲是冤枉的吧?”
庆功宴的事情阿殷是知情的,遂道:“冯大哥也跟我说了。”
饶是阿殷发愤要在定王跟前博得喜爱,这会儿躲了盛暑,藏在屋内拿银勺吃酥酪时,也忍不住感慨万端,生出偷懒的心机。还是当女人好啊,气候热了想躲就躲着,不必冒着盛暑在衙署间来往,也不必深夜不眠吹了冷风去登山崖,趁着迟早天凉习武逛逛贩子,剩下的便是修身养性,读书弄花了。
“笑你实在心宽——”姜玉嬛抿着唇角,靠近了小声道:“你那位郡马父亲都成阶下囚了,竟然另故意机来挑金饰,啧啧,果然与众分歧。”
此时乐曲停息,四下温馨,这微小的动静清楚撞出世人耳中,明示这某些人的慌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