说这些匪贼猖獗日久,逼迫百姓,这回定王率军将匪窝连锅端了,实在大快民气,百姓交口奖饰。这些夸奖尽数向着定王,虽绝口未提之前姜玳办事不力,听任匪贼横行的事,相形之下,却还是如一记记重掌掴在姜玳脸上。
“另有在坐诸位——”定王目光扫过,冷肃态度等闲压住了方才的欢庆氛围,“此次严审刘挞,牵涉职员浩繁,本王虽只惩办了兵曹一人,然世人作为,本王和黄御史已具本呈奏,皇上也心中稀有。本日之宴,一则庆功,再则诫勉,各位既然食君之禄,还是该忠君之事。”
到得都督府中,定王正召了部下得力的助手和随行来的那位文官议事。阿殷即便焦急,也不敢为这等私事去打搅定王,在政知堂外站了半晌,瞧见右副典军魏清出来时,忙迎了畴昔,“魏典军!”
阿殷嘿嘿笑着避而不答,又问:“父亲是明天返来的吗?”
快意敏捷的叫人打了水来,服侍阿殷沐浴,又叮咛那小丫环把冰镇的酥酪拿来。
厅上氛围为之一松,众位将士相互敬酒笑谈起来,几位文官也举杯减缓情感,唯有姜玳不欢畅。他自到任西洲,有怀恩侯府和代王作为倚仗,恩威并施,以利相诱,很快便皋牢辖制了治下官员,拔掉有贰心的硬茬子,将西洲管得周到又和蔼,唯他马首是瞻。
次日在家歇了整日,待规复了精力头,阿殷便带着快意逛街去。
畏敬之下又忍不住想,他剿匪时髦且如此威仪,当年率兵北征,又该是多么风采气势?
厅中鸦雀无声,他的声音迟缓有力,重重压在西洲几位官员心头。
“陶侍卫?”魏清感觉奇特,“殿下不是准你歇息了?”
“也是姜玳自作孽,把柄太多。”陶靖并未深言,瞧着阿殷稍见蕉萃的神采时,却皱了皱眉,“如何神采不好?”
定王一袭青金披风,威仪端贵,中间那位御史脾气朴直,端倪凌厉,下剩的常荀、高元骁、冯远道及一干将士都是习武健旺之人,西洲几位文官被零散安排在武将之间,气势便有不及,如被虎狼环饲。
好半天的沉默,常荀和高元骁也扫视几位官员,模糊压迫。
姜玳天然晓得底下百姓的群情,幸亏他脸皮厚,虽知定王来者不善,却还是笑道:“此次平了狼胥山匪患,殿下安排恰当,也蒙诸位将士着力,为我西洲百姓换得安宁。我便以此薄酒,代百姓们谢过诸位辛苦!”
姜玉嬛也是来挑金饰的,将整套的钗簪耳环选了个齐备。两下里遇见,各自微怔。
阿殷舒畅的感喟,沐浴后换上纱裙薄衫,寻个团扇打着,只觉浑身松快。
“实在这匪患本来不难安定。”他一开口,底下便自发的温馨下来,“不怕姜刺史见怪,现在西洲治下混乱,官员领着俸禄,不但不谋其政,竟敢与匪类勾搭棍骗军资,更收受贿赂,甘与匪类为伍。先前剿匪不力,自也是因这些人从中作怪,本王成心先取周纲、周冲二人,望刺史严整治下,莫再放纵。”
至于铜瓦山背面的山崖,阿殷跟着走了一趟,下山时又留意查对,倒是记得分毫不差。
常荀将酒饮尽,底下众将士便也举樽,不免提及那日狼胥山的事。
阿殷就算吃了放心丸,没见着陶靖的面,这些天也有些夜不安寐。凌晨从都督府下值回家,另有些无精打采,乍然看到正要出门的陶靖,当即欣喜万分,“父亲,你返来了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