常茂面有不豫,“自是无恙,只是顾虑你罢了。”倒是将目光一转,看向宣旨的内监。
常家出了个太子妃,除了常荀因与定王自幼订交、豪情深厚外,府中其别人皆是太子拥趸。这位常茂比常荀年长十岁,本年已是三十一了,面相瞧着浑厚,然作为府中嫡宗子,倒是不怒自威。
“当侍卫实在辛苦,这般出世入死身临险境,不该是你该经历的。你这般辛苦,我瞧着也心疼――”高元骁目光流连她的容色,口里的话没忍住,脱口而出。
“北庭风景志,写得翔实风趣。”阿殷仰起脸,端倪带着笑意,“殿下事件繁忙,如何亲身过来了?”
阿殷站了有小半个时候,里头定王才带着常荀和高元骁出来。瞧见阿殷这棵小松树又呈现在了门口,定王目光驻留半晌,旋即挪开,只叮咛高元骁,“将薛姬带来。”
阿殷昂首,眼中殊无笑意,“高司马这话我不明白。莫非是劝我知难而退?”
定王侧眼觑他,那边陶靖便带阿殷到内里等待,“舍间粗陋,却也清净,我在内里静候。”
阿殷舀汤慢喝,只觉浑身舒泰,“高司马有何叮咛?”
“为何不去?”阿殷挑眉反问。
约有十数日不见,阿殷再次看到薛姬时,大为讶异――
“换身衣裳,现在就走。”
“当日剿除狼胥山匪贼刘挞后,你我本来成心扑向屠十九。”定王见得常荀点头,才续道:“但是百里春一事,他带西洲众官前来,软磨硬泡,却将我目光引向周纲。”当时他还曾迷惑姜玳身为一州刺史,为何会那么快图穷匕见。现在回味,当时的姜玳,恐怕早已是丢车保帅,抛出周纲这块肥肉,诱他临时不睬会屠十九。
本来她是百里春当红的美人,舞乐精通,容色逼人,现在发髻略微疏松,卷曲的长发披在肩头,面上没了脂粉妆点,略见惨白。更较着的是她的眼神,本来春波泛动勾民气魂,即便被定王“请”到都督府中,也不见过量慌乱。现在双目黯然,在屋门翻开的那一瞬,乃至逆着光眯眼遁藏。
如许慵懒看书的美人与政知堂外的小松树截然分歧,定王像是笑了笑,倒是脚步一缓。
见阿殷面色微变,他才发觉讲错,忙道:“现在定王翻出姜玳的罪过,数位官员受罚,不止怀恩侯府亏损,就连太子也吃了暗亏,来日回到都城,必然会有场腥风血雨。陶殷,临阳郡主本就……你跟在他身边出入做事,处境只会更加艰巨。”
他本日只穿便服,像是已经等了半天,见着阿殷时,神采如常,“明日我将出发回京,殿下要去北庭,恐怕你也会随行。我另有要紧事要同你说,一道去用早餐,如何?”
薛姬方走入门窗紧闭的屋中,没了那刺目激烈的阳光,反倒有些不适,缓了半晌,才看清上首端坐的两人。
他自决定征缴周纲、周冲二人后,姜玳虽也做了点手脚,却不似他预感的那般狠恶。乃至在查出贪贿、与匪类勾搭等罪名后,也未有过量抵当,因而他顺利的剿匪、鞠问、上报,继而迎来圣旨,虽未明说,然事权交代以后,几近是去了他的都督之权。
换下官服,便无太多尊卑之分,冯远道看着一脸茫然的阿殷,再看看高元骁人高马大的背影,便笑道:“高兄这话说得奇特,你跟陶侍卫怎会是一样的人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