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刀头舔血愧不敢当,不过定王殿下既得杀神之号,总归我也不能娇弱。叫公主意笑了。”阿殷目光清澈,分毫不让的与她对视,将“杀神”二字咬得格外清楚。
金城公主未料她高耸提起旧事,倒是一怔,正想转成分开,忽见公主府的家臣仓促走来,面色错愕。
永初帝日趋绝望, 乃至为太子自发得天衣无缝的坦白而气愤。
当晚孟皇后在昭仁宫备饭,命人去请永初帝,谁知永初帝推说繁忙,还是未曾现身。乃至在后晌,因为些许小事,重责太子,东宫数名属官亦受连累。厥后太子请见,永初帝任由他在雨中站了半个时候,才开门召见。太子屡遭波折,又经了雨淋,当晚便病倒在榻。
这让金城公主愈发不喜。
那还是畴前未出阁时,从表哥冯远道口入耳来的。
那家臣小跑过来,气喘吁吁,“禀报公主,驸马他……他……受伤了。”
对太子日趋绝望,那“主位失德”的传言更如千钧之锤砸在心间。
好半天,永初帝才自嘲似的笑了笑,“朕晓得了。”随后,命他退下。
父子多年靠近, 永初帝也曾对太子寄予重望, 在贬谪了兵部右侍郎武道以后,数次暗中点拨,等着太子认错, 却没比及任何回馈——太子做事愈发勤奋谨慎,乃至据东宫属官奏报,每晚为国事劳累至深夜, 以期为君分忧。只是父子数次伶仃说话,太子都绝口不提与武道相干的任何事情。
——有了客岁定王球击代王之事,本日马球场是多么景象,阿殷几近能立时想见。那崔恒攀龙附凤之人,除了长得都雅,几近没甚么本领,对上定王这等弓马纯熟的战神,不亏损才怪。且当年崔忱虽是为救定王而死,倒是因传闻崔恒私行屠城以后而心境欠佳,不似畴前机灵才未能挡开偷袭,算起来崔忱之死,崔恒脱不了干系。定王因皇后和太子而哑忍至今,动手必然极狠极重,那位崔恒今后可否站得起来都是未知之数。
随后而入的韩相是季先生的对劲弟子,不止朝政观点一脉相承,就连脾气都是类似。他位在中书,且因文采斐然、行文慎重,常受召入内为永初帝拟旨,虽朝中职位不及前面两人,所受的正视却不减半分。
对于捐赠极厚者,朝廷还会出面嘉奖,或是犒赏宫中藏书,或是赐赉商户官衔,不一而足。
户部的存粮在北边战事中几近耗损殆尽,先前的春荒又将国库家底儿掏了一遍, 现在朝廷想要赈灾,已是捉襟见肘。
“受伤了?”金城公主皱眉,“在马球场能受甚么伤。”
金城公主遂看向阿殷,“传闻,你跟兵部傅湛的女儿熟悉?”她出身贵重,自幼骄贵,畴前对临阳郡主尚且不屑,对阿殷更是正眼都未曾瞧过。现在想到阿殷算是她弟妹,金城公主便觉不耐,加上太子的事,心中不悦愈浓,态度中的倨傲便半点未曾粉饰。
中书令历数定王和太子各自功过,也不说谁胜一筹,极油滑的应对畴昔。
孟皇后总算发觉永初帝此次的肝火非同平常,伉俪父子之情已难以打动,担忧之下赶往东宫看望太子。刚巧闻讯前来的金城公主还未拜别,母女二人细算太子现在处境,感觉东宫日趋危殆,而定王逼迫太子太紧,永初帝又圣意摆荡,情势急转骤下,必须多加防备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