阿殷想了半晌,还是迷惑,“我对孟太师所知的虽未几,听季先生的言谈,他也是个极有德望之人。皇上三师当中,这些年也唯有他最受正视尊崇,必也有过人之处。按殿下的推断,倘若那边当真要有甚么行动,也该是冲着皇上去的。以孟太师的为人德行,就算会帮着东宫打压殿下,但若论及皇上,他会同意?”
“孟太师出马,我们自但是然会盯着他的动静,其他方面不免松弛,给人可乘之机。另有——孟太师就算忠正,但他的弟子故吏却一定不会被皇后招揽,太子和皇后必然会压服孟太师保举个皇上。这些人若把持祭天的事,我们想盯着,怕是要力不从心了。”
孟皇后只温馨的坐在榻边, 不急不躁。
太子昂首迎上孟皇后的目光, 脸颊上有道奇特的暗红,“母后不会怪儿臣?”
季夫人叮咛在府中摆了小宴,世人同庆丧事,不免提起陶秉兰的婚事来——
“东宫和内司那边,就由你操心,旁人没这本事。”阿殷接过常荀递来的职员名单,随便扫过,“另有旁的吗?”
“以是此次祭奠六合,是天赐良机。”孟皇前面色稍稍松缓了些,“宫中如许的事很多,你也无需惊骇。此事我回宫再作筹算,要紧的是你——务必极力为你父皇分忧,做出孝敬恭敬的姿势,哪怕他暴露拔除东宫的口风,也不得违逆。更不准像现在这般口出怨怼,记着了?”
阿殷一笑接过,“外头如何?”
阿殷在府中闻得这动静,自是欢乐,当即往静安巷中去看看望父亲兄长。
只是听太医说,三个月后胎儿垂垂成型,饮食起居要格外留意,更要令心境镇静,不得忧思过虑。
作者有话要说: 翘着兰花指写的瘦瘦~~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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赴宴的前夕,她如常听曲焚香,念诗给腹中的孩子听,临睡前却见快意仓促走来,将个锦囊双手奉上,“蔡典军说有人献此锦囊于王妃,请王妃务必过目,并多加留意。”
这多少令阿殷松了口气,能够放心筹办端五宫宴。
“那就是想把东宫拱手让人了?”孟皇后嘲笑, “定王的脾气你并不陌生。前阵子金城的驸马受伤,你还不知原因?现在他只是个亲王,为个崔忱便能狠下毒手, 若来日这天下大权握到他手中,你我只能任人宰割——玄仁, 仁是对天下万民, 而不是对仇敌。史乘上多少为权残杀的事,存亡存亡之际, 顾念太多, 反受其害的数不堪数。”
——明日宫宴,留意嘉德。
院门外已有很多前来道贺之人,团团簇拥在门口,倒显得巷子里格外逼仄。阿殷望之欣喜,入内命人送了贺礼,瞧着父兄繁忙,临时未多逗留。至后日稍稍安逸,才又备了车驾,同陶靖、陶秉兰一道,同往季先生府上,一则看望二老,再则报答他对陶秉兰的指导。
陶秉兰年纪不及双十,文才当然出众,比起那些年纪既长,又曾在衙署中历练过的人,到底经历不及。永初帝一番考校下来,取他为二甲头名,赐进士出身。这名次虽不如一甲风景,却也是仅次于那三人的才俊,且因永初帝亲口夸他文才出众,殿试过后,当即申明鹊起。
祭奠六合的事有条不紊,本年的殿试也在永初帝的主持下有了成果。
先前崔恒被打折腿的事情,太子当然听金城公主哭诉过, 当时金城的猜测,也曾令贰心惊肉跳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