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一起没有丫环主子服侍,侍卫便身兼数职,平常帮定王办理些起居之事,也在分内。这日该当阿殷值守,她报命随他进屋,解下腰间弯刀,自去寻温酒之物。
是啊,当年的崔忱坦直利落,即便是风韵卓然的常荀,也盖不住他的风头。
那件银红洒金的大氅是陶靖帮她挑的,还说她穿了格外都雅,这一点上,他跟定王的目光倒是分歧。可惜她如非需求,不如何爱穿太素净的衣裳,明儿更不筹算穿去招摇。
看罢练习已是傍晚,阿殷一起奔驰颠簸,用过晚餐后便自去安息。
阿殷侧头看他,玉冠束起的乌黑头发披垂在肩上,此时在晨风里向后微扬。他的侧脸表面清楚,从她的角度看畴昔,愈见端倪英挺,只不辨神情。她手指微缩,壮着胆量道:“卑职也曾听过崔将军的威名,是都城中可贵的少年英才。”
蔡打扫向他身后身着劲装的少女,微讶之下,就听陶靖道:“这便是犬女,阿殷。”
高元骁还记得宿世定王即位后的杀伐定夺,此时对上那双眼睛,倒是不敢逼视,只抱拳道:“殿下奉旨剿匪,又岂能抗旨?此次北庭之行,来回起码四十余天,若殿下成心清查,末将回京后必当劝谏皇上。没有小人蒙蔽,皇上天然会另有讯断,届时殿下奉旨行事,名正言顺。”
快意自去外头叮咛,阿殷目光挪向那袭披风,倒是发笑。
定王闻言点头,道一声“将军留步”便带了阿殷拍马拜别,剩下陶靖站在营门口,满腹猜疑――当王爷的,还需求体贴身边侍卫的毕生大事?
少不得等来日回京,去寻他探个明白了。
二十今后,一行人终究安然进入北庭都护府地界。
定王却不容她抵挡,按住她的手,侧头道:“放心穿戴就是。”他向来身子健旺,即便在北风中执缰立了很久,掌心却还是温热。而她到底是个女人,北风中手背发凉,被他按在指下,冰冷而柔滑。
定王点头,带她在射箭处停下,取了箭支走向靶场。
“崔忱之前也曾担负马队校尉。”定王手握缰绳,感慨。
半年相处,定王对于高元骁品机才气也有所体味,若能得他助力,何乐而不为?但是仅凭这点就冒然信重……他稍稍侧身,看着高元骁,语意含糊,“剿清匪类,于国于民都是功德。你能有此见地,也是百姓之福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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阿殷也不知是不是被炭火烤得,面上竟自一红,飞速解下披风搭在衣架上,“叫碧儿她们做些热汤来,这一程飞奔赶路,连饭都没顾上吃。”怕这般冒雪顶风会受寒,又叫她熬一碗姜汤来。
定王天然承诺,走至营门口时,却道:“陶殷已是及笄之年,不知陶将军可曾为她安排婚事?”
莫非他已凭蛛丝马迹,猜测出隐情?
陶靖率先开路,定王一袭青金色披风在身,头上玉冠束发,虽未曾戴彰显王爷身份的佩饰,然那般神武豪气就连陶靖都要持以恭敬之态,天然非等闲之辈。副都尉蔡清迎出来,见到陶靖时面露欣喜,抱拳作礼,旋即看向定王,亦含有恭敬之意。
离了凤翔一起往北,气候日渐酷寒。走出西洲地界后,魏清带几人暗中折回凤翔,剩下六人守在秦姝母子的马车两侧,只剩冯远道、阿殷和另两名侍卫跟在定王身边。到得厥后,定王以秦姝母子有力自保为由,安排阿殷入车厢内随身庇护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