现在夏季万物冷落,高凹凸低的花树松柏都失了色彩,被深雪袒护。
北庭多数护隋彦是定王的娘舅,两个儿子隋谋、隋诚及长女隋铁衣也都随父戍边。
她没想到如此酷寒的气候里,她竟会打出浑身的热汗。更没想到,心无旁骛用心致志的打球,棋逢敌手的时候,竟是如此过瘾痛快!
门口侍立的丫环过来为她斟茶,道:“隋小将军说女人打完马球必然饥饿,先用些糕点充饥吧。她还说女人在我们这里的时候不长,今儿既然得空,该去街上多逛逛,瞧瞧本地风景。女人如果成心,尽管去都护府里找她就好。”
那一日气候甚好,城外校场上的冰雪已全数溶解,隋铁衣便将军士带出来练习,隋彦和定王在一旁指导。
隋彦盘膝端坐,目光炯炯盯着他,“殿下见过那女人?”
“小少爷不知是吃坏了甚么,上吐下泻的,郎中也瞧不出原因。殿下,殿下求你快去看看。”
秦姝看向眸中通红的定王,笑得愈发柔狐媚人。
此时月上柳梢,站在中庭昂首望去,比别处更见开朗敞亮。
归正她求的,不过是鲜敞亮丽的身份,让她既能摆脱崔家,还能享用旁人给不了的繁华。
“有劳娘舅操心。”定王破天荒的没回绝,抬碗敬他,“只是请转告母妃,这事不能操之过急,我这里自会安排,请母妃静候佳音便可。”
隋彦哈哈大笑,“这事上我是故意有力。不过殿下已年过二十,却还是不肯结婚,莫非都城表里,六合泛博,就没一个能入眼的?”
半场球打下来,阿殷已是汗湿重衫,因怕被风吹了着凉,便先到四周的帐中躲寒喝茶。
是夜阿殷安睡一宿,次日问过管事,先去寻冯远道,再到定王住处去上值。
这校场离城不算太远,阿殷待得身上汗略微收了些,重新裹了貂裘在身,一起奔驰归去。到得住处,也顾不得喝茶润喉了,径直脱了外裳,请那两位丫环送了些热水出去,将浑身腻汗尽数泡走。
不过这北地冰雪天下也是她在都城从未见过的,跟着定王四周逛逛,也开了些眼界。
而在屋内,定王方一出来,便觉浓烈的甜香扑鼻而来,有些呛人。
因场中多是军伍中粗暴的男人,定王怕阿殷不慎受伤,便叫人寻了副皮革铠甲给她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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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殿下贤明。”秦姝与常日的守礼模样截然分歧,眼神似有娇羞似有大胆挑逗,就连声音都非常惑人——
秦姝走在前面,暗淡的天光里大略感觉惊骇,问那管事,“这些是做甚么的?瞧着有些瘆人。”
门别传来模糊约约的说话声,没过半晌便消停下去。
秦姝?
阿殷这还是头一回穿铠甲,在隋铁衣的指导下将本身包裹严实,对着铜镜瞧了瞧,蜂腰猿背,苗条劲瘦,单看身形,倒像是个初入虎帐的少年。她满怀别致,心念动处取了把□□在手,站得笔挺,“隋将军带我上阵杀敌吧?”
食盒放在这儿能碍甚么事?他非要她带归去,不过是寻个由头同她独处罢了。
对于这位名闻都城的女将,阿殷满心都是佩服钦慕,加上两人道情投机,将巩昌城内最成心机的贩子逛下来,收成颇丰。从兵器铺中锋锐精干的短刀,到金饰铺里外型风趣的北域钗簪,乃至本地特有的糕点美食,阿殷即便死力禁止,待得最后看向侍从的军士时,也有点忸捏了——