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樊胜但是皇上的亲信!”常荀讶然,“皇上是从那里听的动静,竟会派他前来。“
昏黄的灯笼照出暗夜里冷落的甬道,阿殷等定王身影消逝在拐角,才满思疑窦的回屋。
“我会照顾如松,但你――”定王低头盯着秦姝,一字一顿,“不配。”
定王被药物所激,浑身高低似有火烧,但是本日之事必得有个了断,不然便是无穷后患。
定王肝火满胸,斥道:“谁曾迫你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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定王面上发红,神采却又阴沉得像是能冻成寒冰,尽是肝火。他通红的眼睛敏捷扫过,瞧见阿殷的时候却又避开了,只将法度迈得更疾,腿脚仿佛有些生硬。
她的话真真假假,定王不去谛听辩白,只冷声道:“仲诚临死的话我曾照实传达,你不肯留在崔家,自可再醮。”
话都懒得说半句,定王抬步就想往外走,秦姝怕失了机遇,忙三两步上前,跪地去抱恳请,“殿下!”
如此一番闹腾,等外头完整温馨下来,夜色已极深了。
虽说宿世命短,算起来她也活了两辈子,却还是头一回被人亲。
两人商讨结束,便各自安息。是以前高元骁回京时带走了一半侍卫,常荀又分了些人手在眉岭盯梢,此时定王身边也只剩十名侍卫,加上摆布两位典军,共十二人。此处比不得都督府防备森严,夜间更要抓紧巡查,便分了各自职责,魏清和冯远道各带四人在核心轮班巡查,剩下阿殷和夏柯,轮番在定王宿处值守。
那一隙的冷风牵回了定王的复苏神智,他目光垂垂阴沉,盯着秦姝,“以是你便使这肮脏手腕?”
阿殷是随身侍卫,亦将马匹交给老仆,同冯远道、夏柯一道,脚步仓促的随定王入内。转过两排飞檐翘角的屋宇,隔着片极大的空位,劈面抱厦里有人迎出来,倒是多日未见的常荀。他已然换了身行头,换下平常光鲜贵丽的锦衣缎衫,只穿件灰布长袍,见着定王,便带魏清等人上前跪迎,“殿下,末将恭候多时。”
倒了杯茶坐在窗边,凝神听了半天,正屋那边还是没甚么动静。没过半晌,倒是冯远道带人过来,站在屋外向秦姝禀话,说定王担忧如松身材,安排他将如松带畴昔住。过了会儿秦姝遣丫环出来,说如松才睡下没多久,请冯典军谨慎抱畴昔,打搅殿下了如此。
常荀默了半天,才道:“也是,若非皇上喜爱的高元骁进言,皇上也一定就会信了殿下。”
“殿下你想想,崔府中谁不是身份高贵,出身王谢?就只要我出身寒微。当年他率性行事,本就惹得国公爷和老夫人不满,这些人不去怪他,反说是我不知规劝,德行有失。自他战死墨城,全部崔府里,另有谁给我和如松撑腰?我那位大嫂是甚么身份,殿下也晓得,她本来就看不起我,这几年里更是到处逼迫。”秦姝像是受尽了委曲,大略是怕冷,将身上的绣帘裹得更紧,哭道:“我守着如松四年,还不敷吗?殿下莫非觉得我天生轻贱,不要脸面?若不是走到死路,谁情愿用这般手腕,自轻自贱。”
“崔家,是崔家。”秦姝像是抓住了拯救稻草,泪水掉落得更疾,“殿下也该晓得,先夫虽与殿下交好,但崔府高低,从国公爷、老夫人,到世子爷、大嫂,谁不是向着太子的?老夫人是当今皇后的亲姐姐,三弟是金城公主的驸马,阖府高低,谁不对皇后娘娘言听计从?当年他在的时候,我还能勉强安身,可现在,殿下你可知我母子过的是如何的日子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