定王竟然也在院里站着,穿了身黑光铠,头戴盔帽,腰悬长剑,因为生得高大矗立,便格外威仪。此时的他格外严厉,面上半点神采都无,正稍稍俯身同如松说话。四岁的孩子精力奕奕,穿戴得格外精力,抬头望着定王,不住点头。而在两人身后,则是一样披挂整齐的冯远道和夏柯。
阿殷听他描述,都忍不住打了个寒噤。
阿殷还在屋外站着。她闻声窗户上的闷响时便感觉不对,但是没有定王的召命,也只能在外站着。
“崔家,是崔家。”秦姝像是抓住了拯救稻草,泪水掉落得更疾,“殿下也该晓得,先夫虽与殿下交好,但崔府高低,从国公爷、老夫人,到世子爷、大嫂,谁不是向着太子的?老夫人是当今皇后的亲姐姐,三弟是金城公主的驸马,阖府高低,谁不对皇后娘娘言听计从?当年他在的时候,我还能勉强安身,可现在,殿下你可知我母子过的是如何的日子!”
自从成为都督府的侍卫,阿殷做事便是勤勤奋恳,即便偶尔定王广大抵恤叫她歇息几日,也是提早一两天畴昔上值。说不上形影不离,但只如果她上值时,定王出行总会点她随行,本日来这么一出,实在叫民气里不舒畅。莫非是为昨晚的一时髦起,定王自发不当,决定要远着她了?这可如何行!
阿殷次日如常往定王那边去上值,到得门口,才见外头站了数名军士。
如许的女人,底子不值得崔忱捧在心尖。她有甚么资格,来挟崔忱的恩?
“殿下既已说得明白,我也不敢再做期望。殿下必然鄙薄我轻贱,笑我攀附,我干脆将话说明白,若不是他,当年我还是能寻得别的去处,也不至于守寡受辱。事已至此,崔府我不会再待下去。殿下若另有些知己,恳请多照拂我些资财度日,也算是还了他的恩典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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秦姝感觉理直气壮,看着定王的时候,倒像是看着忘恩负义之人,“殿下也记得先夫是如何死的。他是为救殿下而死,殿下承诺他照顾我,莫非要食言吗?先夫舍了性命救殿下,殿下莫非连这点小事都不肯?”她看着定王木头般情.欲渐消的眼神,心知即便弄尽姿势他也不会入觳,便裹紧了衣衫站起来,将勾人媚色收去。
当初的崔忱,真是被那副善解人意、和顺多姿的表象骗昏了头!
她满心觉得定王既然路途悠远的带了秦姝来到北庭,便是要她亲身畴昔请崔忱回京。谁晓得此时俄然出行,却只带了个四岁的如松?秦姝都还没梳洗完呢,阿殷出门的时候还瞥见她的丫环出来泼洗脸的残水,想必秦姝并不晓得定王这里的动静。
中间冯远道是曾经历过的,即便也冻得面色发青,却不像夏柯似的,只朝阿殷道:“殿下明日就要出发回凤翔,你清算好东西,免获得时慌乱。对了――崔将军是定王的芥蒂,他这些日子恐怕心境不佳,做事多留意。”
“记取了。”阿殷点头。
她大惊之下忙伸手想挪开定王的铜铸般的手臂,却撼动不了半分,喉中只是“嗬嗬”作响。
虽说宿世命短,算起来她也活了两辈子,却还是头一回被人亲。
定王满面喜色,将她今后推开,收回击臂,怒声道:“如松呢?”
这话未免强词夺理,定王反倒嘲笑了出来,“你是想再醮再入公府侯门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