——倒是便利了她行事。
“可她执刀在此,叫人如何赏曲?”
阿殷眼疾手快,折身躲过。中间冯远道拼力疾攻,男人添了新伤,又是腾空,不免顾之不及,阿殷瞅准机会,弯刀借势蓄力,直取那男人胸腹,刺破小腹深深没入。
阿殷同冯远道并肩而立,面前是那男人,四周倒是七人环伺。
太子没能借崔恪之言讨到薛姬,本来有些绝望,听了詹师定之言,便挑眉看向定王,“玄素,如何?”
除了那弯刀,她那袭官服之下,应还穿了护身的软甲,恰是上回阿殷对战周纲时穿过的。
本日会有场恶战,她主动请命,他也未禁止。若此事功成,她入定王府的事,便又多两成的掌控。
常钧看着中间笑眯眯的侄儿,倒是无话可说了。
眼看着他是要将阿殷引向某处,冯远道哪会入彀,叫阿殷跟紧了,他仗着对都城地形熟谙,在几处巷口设个疑兵,硬是将那男人骗进了一道僻静的地点。这一带多是富朱紫家的别苑,阔别闹市,草木碧绿阴翳,多用于夏季避暑或是加价卖钱,这时节里火食希少,且因宅邸外多有空位,非常宽广。
惠定侯府常家,现在当家的是侯爷常钰,现在的中书令。
常荀几近与统统人都能说上话,出来先是一番含笑的客气,同鄯州刺史请安,继而问候姜嗸兄弟,两府都是都城世家的魁首,来往熟谙,常荀顺理成章的退席坐定。
这竹园占地颇广,离了此处阁楼,便是两处颇恢弘的宅院。不过迩来外出踏青的人多,这两院临时空着没有客人,那男人身法极快,瞧着摆布没人,便闪身钻出院门。半晌后,他又换了身灰白的短衫出来,络腮胡子还是,只是戴了顶破茂,身形微微佝偻,看其打扮,与贩子中不起眼的贩夫走狗无异。
阿殷不知这已是第几次听她弹奏了,先前在西洲时就有过两回,彼时薛姬润色雍容,姿色过人,抱着琵琶端坐时,曲乐当中情韵深藏,令人神摇。本日她弹得还是极好,如珠玉落盘,却又情致委宛,更兼她容色姝丽,席上世人,无不凝神谛听,乃至有两个坐在后排的小官员眼睛都直了,一错不错。
阿殷却未再细说,只冷哼了一声,刀鞘微抬,惊得薛姬心神大乱——
倒是常荀又看向崔恪,弥补道:“虽说不能赠送,不过崔侍郎若赏识薛女人技艺,何妨常来相会,聆听雅音?今后凡是崔侍郎成心,不管听曲还是观舞,我自当命薛姬相陪。提及来——”他含笑睇着崔恪,“迩来定王殿下正为那户部的账目头疼,崔侍郎最擅此道,听曲之余若能襄助一二,岂不分身其美?”
阿殷余光瞥见,用足了力量,反刀砍向他手腕。
墙壁轰然倾圮,将那男人的半身埋住。阿殷小腿剧痛,有些踉跄的扑向前面,恰被冯远道接住。
那男人俄然嘲笑了两声,操着不谙练的大魏官话,“两位,久等了。”
——有了这车马粉饰,再看身其形打扮,还真像是个屠夫行当中的人,就连那络腮胡子都扎眼了。
下首坐着的恰是崔忱的兄长崔恪。当年永初帝还是王爷时,崔家便与他府上来往颇多,崔恪不敢骄易王府中人,跟定王也有所来往。厥后崔南莺成了太子侧妃,崔恪天然投向东宫,却也未完整与定王反目。加上崔忱是为救定王而死,定王又常照拂如松,两相来往,面子上也算敦睦,闻言便笑道:“向来只听定王惯爱疆场挞伐,舞乐也喜雄浑刚武,倒不知也爱这等美姬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