定王已将她袍角撩起,手指轻按在小腿,想让她忍耐半晌,转头见她这幅模样,竟从她眼底看到一丝水色。他自打熟谙阿殷,这女人便跟四月骄阳似的,常带笑容,兴旺向上,除了那回提及家事时眼角潮湿,何曾哭过?
“我说要娶你,并非戏言。”定王似有烦恼,将她拱着的手拍下去,板着脸道:“你也不必时候口称卑职,亲也亲了,抱也抱了,你当本王是在儿戏?即便你不肯意,我也必不放你。”积累已久的肝火涌出来,她软硬不吃,他的耐烦却几近耗尽了。前有高元骁,后有冯远道,她对谁都和蔼,只要对他,经常决计疏离。郁愤涌起,定王顿时暴露一脸恶相,叮咛道:“谁用你摆这恭敬姿势,坐好!”
姜哲虽跟詹师定说话,却总有些心不在焉,外头有人仓促跑来,附在姜嗸耳边说了些甚么。五十余岁、向来闲散的姜嗸蓦地面色微变,挥手叫他退下,随即客气两句,仓促结束了宴席,叫姜哲伴随鄯州刺史父子出去逛逛——那詹师定也是个青年才俊,鄯州刺史是一方要员,又是北地世豪大族出身,姜哲本日这宴席,也是存了相看詹师定,看可否让姜玉嬛与詹家攀亲的意义。
此时夜色已深,贩子间灯火已经亮起,五井街也是这一带颇繁华的地点,各处灯火透明,来往商旅络绎不断,有那教坊歌馆藏在深巷中,换个笑语模糊传来。
马车摇摇摆晃的到了王府,定王命人先将突摩等人看好,令冯远道自去措置伤口,却命人将阿殷的车驶入内夹道,将她横抱进了静照堂隔壁的一处小院。此时已是后晌,满院紫荆开得恰好,定王抱着阿殷大步入内,衣衫被院中柔风撩起,颠末大丛盛放的靡丽紫荆,他高健矗立、表面冷硬,固然浑身威仪还是,面上却清楚添了温和。
定王倒也未曾指责,只道:“先措置伤处。”说话间已将阿殷打横抱起,众目睽睽之下,三两步走到那为首的马车跟前。车夫当即翻开软帘,定王将愣怔的阿殷抱出来,那边头铺了层厚厚的软垫,他取个靠枕放在阿殷身后,才让她倚靠平躺在内里,继而谨慎放平她的伤腿。
“殿下说喜好卑职是不是?”阿殷坐得笔挺,将定王打量了两眼,却又别开目光,鼓着勇气道:“人间哪有人像殿下如许喜好女人。亲是殿下亲的,抱也是殿下抱的,殿下不是儿戏,莫非卑职就得顺服?那日在西山,卑职也曾大胆禀明情由,殿下不也忘了。殿下身在高位,对人天然是呼之即来挥之即去,刚才还……”她顿了一顿,续道:“成果翻脸就不认人。卑职身份寒微,若不时候恭敬,莫非还敢对殿下骄横,本身找死?”
阿殷尚且愣怔,见表哥过来,天然也顺服的伸脱手臂,两人竟是料想以外的默契。
“腿上如何?”定王一眼便能觉出不对,伸手重触,阿殷却“嘶”的一声吸口冷气。她的双手本来扶着冯远道,此时吃痛用力,便将他胳膊捏得更紧,骨节都有些泛白了,旋即颤声道:“被他拍了一掌,像是伤了腿骨。”瞧见定王神采之变,忙又弥补道:“幸亏他当时已接受伤,力道不算太重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