阿殷也停下脚步,道:“是我。”
“当年怀恩侯府仗势欺人,放纵临阳郡主拆散我家人,害死我娘亲。现在他阖府被查抄,我想亲眼去看看。”
如同盛装的美人被人撕烂了头发、扯碎了衣裳,再不复那端庄贵丽,只余狼狈。
“倒也不是懊丧。”阿殷缓了缓,重新站起家来,“只是一时候有些绝望罢了。”
想来景兴帝虽对姜善予以重用,这股肝火倒是积累了好久的。
定王续道:“父皇即位九年,代王向来循分守己,对父皇所立的太子也是臣服之态,极力帮扶。在百姓看来,他是文德兼备之人,不恋东宫繁华,主动退位让贤,这些年也做过很多无益百姓之事,是可贵的贤王。即便寿安公主和姜家骄横,旁人也不会算到他头上。而在朝堂,几位德高望重的老臣多是当年先帝赏识汲引发来,固然对父皇并无贰心,却也感念先帝的恩典,与代王常有来往。父皇除非情愿背负骂名,不然若无实足证据,便难对代王科罪。”
“家父对姜家也是哑忍多年,这等丧事,天然该奉告他。”阿殷昂首,有些迷惑,“殿下有叮咛吗?”
“证据不敷,只能静候机会。”
阿殷吁了口气,今后靠着亭中漆柱,缓缓坐在那鹅颈靠椅中,声音愈来愈低——
待得仓促用了早餐,便随定王上马,直奔怀恩侯府而去。
定王瞧着她侧脸,眼神垂垂温和起来,“想来你那位娘亲,必然出类拔萃。”
“你伤势还未病愈,哪能骑马劳累。”定王睇着阿殷那条伤腿,意有不准,但是瞧着阿殷那巴巴儿恳请的模样,到底没能硬下心肠,道:“非要去?”
“皇家繁华,大家称羡。他这些年不为所动,实在难能宝贵。”
“姜家的案子定了,明日即有分晓。父皇命我带禁卫军畴昔,将怀恩侯府查抄。”
季先生想起故交,心境涌动,也未坦白,缓缓道:“畴前诚太子身边有位太傅姓冯,殿下可还记得?”
中间阿殷风俗了常荀的嬉笑不羁,现在见他始终沉默不言,倒是有些惊奇。缓缓走过侯府各处,颠末临水的一处阁楼,就见禁卫军执刀在前,前面跟着十数位女眷,各自哭啼不止。见到常荀和阿殷,那领头的禁军忙侧身让路,容他二人先行。
*
定王瞧她面露沮丧之态,倒是挑眉,“这就懊丧了?”
时近初夏,夜风中已无凉意。她还是是女人家的打扮,腰下柔纱长裙被风卷着起伏,青丝半挽发髻,珠钗在耳边微荡,垂落的青丝却随风扬起,丝丝缕缕的擦在定王肩上。
阿殷的伤此时已没大碍,只是姜家局势不决,以是还未搬归去。
——那是冯远道本日特地送来的,说他得了两串,分给阿殷和他家中的mm。表兄妹二人两度并肩作战存亡拜托,阿殷拿他当亲兄长来看,可惜定王不知情,还是别戳在他眼皮底下的好。
常荀目光扫过混乱镇静的姜家世人,神采愈来愈沉——本日之所见,定要禀于父亲!
“塞翁失马焉知非福。这惩罚一定比斩首好过。”
阿殷与常荀身为司马,自有督查之权,等那些禁卫军都涌入府中,才分了十名王府侍卫出来,前去各处巡查。
如许一说,阿殷也明白过来,面上便添了黯然,“事理我明白了,但是……”
定王出宫回府,便直奔藤院而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