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宗流言将皇家杀神、相府令媛及朝堂那位独一无二的四品女官搅在一处,立时敏捷传播开。
阿殷她竟然要嫁给定王了?
“你……”永初帝倒是被他这态度气笑了,恨恨瞪了半晌,冷嗤道:“好,好,好。这皇宫里甚么样的人都出过,就是没出过情种。伉俪之间不容第三人涉足,哼!随你如何闹吧!”
定王缓缓昂首,目光敏捷扫过上首的帝后众妃,及中间的叔伯兄弟,沉着施礼道:“父皇息怒。儿臣深知父皇母后苦心,只是儿臣已娶了侧妃,便不求其他。皇室中才气明显者,岂止儿臣?若论学问才调,更有很多比儿臣聪明颖慧、文德兼备、得朝中名流大儒交口奖饰者。父皇尽可为高相令媛择年貌才调相配之人赐婚,岂不比儿臣更好?儿臣口拙而性急,方才言语辩白不清,就已惹得父皇起火,以此脾气,岂不委曲了高相令媛?”
丝竹管弦还是,舞姬窈窕的身材在夏季里扭捏,阿殷隔了数丈坐着,心境却再难安静。
“儿臣自知罪恶,愿领受任何惩罚,却并不悔怨。”他缓缓开口,再度伏地施礼,“陶殷是我请礼部出面娶的侧妃,固然位分不及,儿臣心中却当她是老婆。伉俪之间,哪容第三人涉足?父皇如有调派,不管文策或是战事,儿臣毫不踌躇,哪怕拼了性命,都会用心去办。唯独这件事,儿臣不敢从命,恳请父皇谅解儿臣苦心。”
浴佛节那日的担忧终化为实际,阿殷看着定王的脊背,手内心已然出了细汗。
定王抬眉,看到永初帝面上浓烈的不悦。
他的语气非常诚心,盖因高元骁先前面对姜家时,并未衡量得失以自保,反倒站出来蔓延公理。
一段插曲过后,宴席持续。
届时,便是他自讨败兴了。
“老婆?”永初帝仿佛听到了笑话。
她不晓得定王需求多少勇气,才敢在永初帝的雷霆之怒下,还是安稳无波的回绝婚事。但是从他语气言辞,阿殷却能察知他的笃定。只是永初帝那大怒的神采令她害怕,恐怕皇上为此怒惩定王。担忧之下,她的心砰砰跳了起来,手指紧扣在桌案,能看到纤细的青色经络。
亲眼看着他长到现在的年龄,永初帝岂能不知定王的性子?口中恭敬谦辞,那脊背挺得却比谁都直,施礼当然周正,却半点都不露屈就之态。
事出变态必有妖。都城里固然没少传流言,但是都不是大事,即便连累权贵公侯,也都无关痛痒。这则紧跟着天子赐婚而生出,敢带上定王和高相,又如此废弛高妘的闺中名声,莫非就不怕被高相彻查到泉源?
世人皆觉得他已改了脾气,谁料本日却会来如许一出?
永初帝的肝火在斥责太子时已泄了很多,只是面上实在挂不住,便只冷哼。
本来歌舞升平的宴会蓦地成了如此氛围,百官各自屏住呼吸,半丝儿动静都不敢收回。
永初帝面上终究有了笑意。
太子哪料永初帝会俄然冲他生机,吓得从速站起家来,“父皇息怒。”偷偷瞧一眼皇后,见她目中隐然责备警告之意,晓得方才说话失了分寸,忙悻悻的闭嘴。又怕永初帝大怒缠累,干脆出了坐位,跪在永初帝案前。
说定王虽有杀神的冷厉名声,实则勇武过人,器宇轩昂,是很多都城贵女的梦里郎君,高相府上的那位高妘也不例外。传闻她曾在佛前许愿,愿为定王妇,诚恳祷告,恰好定王看中的倒是他府上的女司马,叫这位相府令媛悲伤。还传闻高妘为了引得定王的主张,曾向那位女司马请教马术,被女司马看破她心机,怕她真被定王看重,决然回绝。更有传言说高妘久慕定王之名,是高夫人特地哀告了皇后赐婚,现在固然被拒,却还是不断念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