做恶的是姜家那位侯爷,是姜玳兄弟,是临阳郡主,是嫁出去的代王妃。而姜玉嬛呢,单算她跟阿殷的过节,实在也只是幼时的吵嘴相争,相互看不扎眼罢了。
好半晌,阿殷才眨了眨眼驱走涌上眼眶的潮湿,“明日午后,家父敬候。”
陶靖缓缓坐回方椅中,缓声道:“你筹算如何做?”
“我若不出去,父亲又怎能探出真相?”
此起彼伏的惊呼和夸奖声响起,姜玉嬛目瞪口呆的看着身后倾塌满地的佛烛,后知后觉的颤抖起来。
待姜家世人看到姜玉嬛无恙,想要称谢时,中间已经没了人。
有那么一瞬,阿殷感觉,这是姜家的报应。做多了恶事,便在这佛家烛塔之下被埋,终会沦为笑柄。
阿殷宿世曾被临阳郡主下黑手坑过,晓得阿谁女人的性子是甚么恶事都做得出来的。
本日定王并没甚么要事,前晌静极思动,却往王府的北边走了一遭——
阿殷理不清楚,只是道:“我们确切不睦,但要我看着你被烧伤毁容而无动于衷,我们两人的仇怨还没到阿谁境地。”
阿殷跟傅垚将全部法源寺逛了一遍,便今后山去。
刚才被人强行拖走的惶恐尚未消却,惊骇以后便是光荣,她来不及清算沾了灰的衣衫,只抬头道:“多谢——”
“以是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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姜玉嬛低笑了声,手帕越绞越紧——她如何能不放在心上。从小到大,在这个郡主府庶女跟前,她一贯是高傲而高贵的,即便面貌稍欠,但出身、教养、职位,她向来都自认高人一等。可本日,却明显白白是陶殷救了她,若非陶殷脱手,此时的她必然容色尽毁,烧成了重伤,那么面貌出身教养,于她都成了空谈。
阿殷定了主张,晚间陶靖返来,她便往陶靖的书房走了一遭,将本日的事说给他听。
阿殷头一回晓得甚么是喜极而泣的滋味,眼底泛出了泪花,嘴角的笑却愈来愈盛,她乃至想要原地跳两圈,口中嚷道:“你如何不早说,如何不早说!害我蒙在鼓里这么久!冯大哥说我像他mm,让我叫他大哥,本来你们早就晓得了,就只瞒着我一小我!”决计抬高的声音助涨了胸中冲动,她不知如何安抚,瞅着桌上半杯茶水,拿过来一口灌了下去。
影象里的姜玉嬛傲岸霸道,几近是用模型刻出来的小临阳郡主。平常两人相见,也是尚未说话便暴露三分战意,本日她却会是这般态度?莫非那趟西洲之行,对她的影响太大,才会让这位骄贵的侯府贵女改了心性?
次日阿殷到得定王府中,因为在筹办明日的元夕,府里也格外繁忙。
“阿殷。”陶靖笑着拉住她手臂,“看你这模样,我哪敢奉告你——”
前面的姜玉嬛却又俄然开口了,“陶殷——”她看到阿殷转过身来,往前凑了两步,低声道:“这些日子你谨慎些,元夕之夜,最好不要出门。”说罢,仿佛感觉如许的提示像是种和解,令人过分难为情,再不做半晌逗留,成心识的抬头挺胸,仓促走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