阿殷欣喜交集之下，几近是跳了起来，继而将两只手搭在陶靖肩膀，喜而忘态，“你是说真的吗？真的吗？他果然是我表哥？”惯于舞刀的手臂上力量并不算太小，她用力闲逛陶靖双肩，竟让这山岳般魁伟的男人随她行动闲逛。
昂首以后，姜玉嬛怔住了，看着站立在旁的阿殷，脱口低声道：“如何是你？”
“她们既然把时候选在除夕之夜，应当是想借那晚贩子人多眼杂，趁我不备时做手脚，叫我亏损。到时候我便遂了她们的意，去灯市上引蛇出洞，父亲在暗处跟着，待得他们脱手，便脱手擒获。等捉到了人，父亲有了实实在在的把柄，我们把人送到官府去，固然一定能借此将她们如何样，却也能敲山震虎，叫她们晓得，我绝非毫无抵挡之力。怀恩侯府现在正在风口浪尖上，她们一定敢把事情闹大。”
“我若不出去，父亲又怎能探出真相？”
陶靖闻之大惊，“她真如许说？”
这事理阿殷明白，当即道：“父亲放心，我就只在这儿欢畅下，出了门，毫不透露半分！”
“这不算蹚浑水，阿殷——”陶靖收了眼底些浅笑意，正色道：“你已经长大，这事我不必再瞒你。冯远道他与我不是兄弟，而应当，叫我声姑父。”
阿殷倒是没想到她会这么说。
离得这么近，她的神情举止必然已被看破，想粉饰只能是徒劳。
熟谙的体贴语气，在此时听来却截然分歧。阿殷深吸口气，低声道：“冯……大哥。”
陶靖看向女儿。立时猜到她的筹算，“不准你冒险！”
姜玉嬛低笑了声，手帕越绞越紧——她如何能不放在心上。从小到大，在这个郡主府庶女跟前，她一贯是高傲而高贵的，即便面貌稍欠，但出身、教养、职位，她向来都自认高人一等。可本日，却明显白白是陶殷救了她，若非陶殷脱手，此时的她必然容色尽毁，烧成了重伤，那么面貌出身教养，于她都成了空谈。
阿殷闻言回顾，就见姜玉嬛已然换了身素净的衣裳，正往这边走。她的脸上说不出是甚么神采，脚步似也有些游移，走至跟前时，没有笑容，也没了畴前的倨傲，只是道：“陶殷，我来跟你伸谢。”她稍稍生硬的跟阿殷行了个礼，“谢你本日拯救之恩。”
“以是我只是看不过眼顺手帮个小忙，我做过便忘，你也不必放在心上。”
阿殷站了半晌，见姜玉嬛没再说甚么，便道：“你若没有旁的事，我先走了？”
纵使走之前已经尽力平复心境，但是两世当中蓦地得知本身另有嫡亲的表哥活着，又岂是等闲能压住的？阿殷一起面色安静的畴昔，见到冯远道的那一刻，到底是脚步稍缓，眼神儿都不像平常那般天然，仿佛刚熟谙此人一样，当真打量着——仿佛能够从冯远道的面庞里挖出点冯卿的影子一样。
“我看清了，天然会记着。”姜玉嬛看着阿殷，像是有些难以开口，游移了半晌才道：“你为何救我。”
暗角余光落处，能看到上头已经有佛烛滑落下来，阿殷几近使尽尽力，才气拖着姜玉嬛的双肩，敏捷挪向中间。
姜玉嬛乃至悄悄在袖中握紧了拳头，心中涌出种庞大难辨的情感，让她对着陶殷，竟难以像畴前般说出刻薄话语。
半晌的温馨，两人都晓得这称呼意味着甚么，虽是在僻静处，却也都不敢多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