定王怔怔的看她翻身上马,抱着满怀桃花走近,而后到了嘉德公主跟前——
嘉德公主一怔,旋即明白过来,立时脸上浮腾飞霞。公主从小养在宫里,只要招驸马后才气出宫建府,定王这打趣的意义,是再较着不过了。
这插曲只如石子掠过湖面,只荡起些微波纹罢了,马球场上还是出色迭出,世人目光皆被吸引畴昔。
先前她已寻了借口回绝嘉德公主,现在帝后和皇亲俱在,定王若再回绝,那也未免过分冷硬。他睇向太子,道:“那倒不是。太子既然喜爱,到时我派人送她畴昔就是。”
到得球赛结束,日头尚早。
阿殷稍觉惊奇,忙同冯远道等人施礼拜见。
定王的目光逗留在高台之侧,一时入迷,俄然又闻声有人在叫他——
“等你出宫建府,父皇母后还能拘着你?”
世人依命而去,只剩下定王骑着黒狮子立在原地。
阿殷来这里的机遇并未几,本日也算是趁着公事玩赏,瞧见嘉德公主那兴高采烈的模样,愈发兴趣勃勃。她宿世十八岁的时候遇见嘉德公主,也曾陪她在林中赏玩桃花,随后又在水边策马,也是可贵夸姣的回想。现在隔了一世,故地重游,看着这小她两岁的公主,也觉镇静。
嘉德公主远远就能瞥见满坡如云的桃花,出了官道后便是青嫩草地,她摘了帷帽,在水畔驻马,隔水瞻仰坡上桃林。
两人整整在桃林中逛了一个半时候,才从桃林里出来。
离定王的别居六十里处,有个叫桃谷的处所,以漫山遍野的桃花闻名。
活了两辈子,阿殷这还是头回离天子、皇后和众妃如此近,只是不敢昂首乱看,低垂双目盯着脚下的空中,而后依着内监指导恭恭敬敬的施礼。
阿殷依命起家,不知嘉德公主提起她是为何事,只站直了身子,目光还是落在帝后脚边的台阶上,未敢直视天颜,只看到了台阶之上的一角明黄。那是帝后才气用的高贵色彩,绣了繁复精密的檀色云纹,持重而威仪。
“有甚么叮咛,上去不就晓得了。”那内监脸上倒是带着笑的,在前面带路,直将阿殷带上高台。
自定王将薛姬带到别苑献曲以后,定王府外夜间便热烈了起来,阿殷从冯远道处得知这动静,值夜便愈发经心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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嘉德公主蔫蔫的精力头总算好了些,软声笑道:“多谢母后!”
北苑的春光自与别处罚歧,永初帝命世人各自散开游赏,他在高台上连着坐了两个时候,此时也有些疲累,便带皇后和众妃到就近的宫殿安息。定王随太子等人一道送他畴昔,待辞职时,永初帝却开口叫他留下。
嘉德公主虽是娇生惯养,不会弯弓搭箭,这投壶的准头却极好,十来支箭递出去,竟无一支落于壶外,倒令阿殷不测。只是傅垚毕竟是文官之女,虽则脾气坦直,这上头技艺有限,幸亏她口齿聪明言辞风雅,说谈笑笑逗得嘉德公主非常隔怀。遂起了比赛的兴趣,翻着花腔比,竟自不相高低,整整玩了半个时候,直到宫人来请才停了下来。
定王接住,向来冷肃的面上,也有了些浅笑意。
既有好景,当然不宜再拖,嘉德公主还要赶在傍晚前回宫,当即催着定王解缆。她身边天然有宫里带出来的二三十名侍卫,定王又传令冯远道和魏清过来,阿殷和蔡高带十数名侍卫随行,这般防护之下,在京郊天然不怕出岔子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