过了好半天,才有个婆子排闼出去,竟真拿了干爽鞋袜,只是做工粗糙罢了。
才走到巨石四周,便听两声怪笑,有个独眼男人自巨石后走出。他的脸孔并未做任何粉饰,鹰鼻阔额,独眼中目光狠厉,右手握刀,左边小臂被砍去,却接了一段铁臂,末端生出五根利刺,色彩暗沉。
阿殷不知怎的眼眶微酸,稍稍矮身免得被陶秉兰瞥见,等他走得垂垂靠近常荀,阿殷才松了口气。
阿殷自知其意,哂笑一声,道:“中间是怕我耍把戏?这四周都是中间的人,我能有多大本领,在这里自寻死路?”仿佛读懂了那独眼目光中的疑问,她淡然续道:“中间以我兄长威胁我,天然还想以我威胁定王殿下。既然是威胁买卖,天然有符合二者好处,妥当措置的体例,我孤身前来只是为换回兄长性命,至于前面如何,信赖定王殿下能妥当措置,我又何必惊骇?”
她忙解释道:“这密道盘曲迂回,我就算想记都记不住,中间未免太高看我。何况这里气味浑浊,套着布袋更闷,中间总不想令我昏倒着呈现在该去的处所吧?”
独眼男却像是风俗了,全然不睬会脚下水湿,只朝阿殷伸手道:“给个信物。”
独眼男多么锋利的目光,瞧出她的态度,看出她并未安排后招,倒稍稍松弛,表示背面的部下将阿殷从侍卫那边取来的腰刀解下。
这般淡然态度叫独眼男不测,他谨慎的打量阿殷几眼,见这女人一副认命了的模样,便回身往乱石深处走去,不过半晌,便入了两峰夹峙的深谷。他固然身材高大,走路却极轻,一起走畴昔,竟未在草石间踩出任何陈迹,只是背面茅草索索作响,想必跟了很多人盯着阿殷。
只是脚下湿滑,实在令人费心,阿殷从未曾走过如许的路,一手握着刀鞘,另一手扶中间,便没法留香粉。
“当然。”
再走一阵,面前重又现出亮光,背面跟着的人渐次留步,待阿殷被摘了布袋时,便见跟前她处在一间密室。从凤凰岭的乱石间走到这密室,阿殷本就不大会辨方向,此时更不知身在那边,只鉴定此处必是在凤凰岭四周。
阿殷伸手往两边试了试,摆布不过三尺之宽,加上有些气闷,想必是进了山中埋没的狭小密道,且折转迂回,似非常庞大。她头一回发明凤凰岭下竟藏了如许的门路,心中不由纳罕,关于这些人藏身之处的猜想立时浮入脑海。
她心中烦恼之极,此时却没法发作,只在黑沉沉的密道中紧盯着那人后背,悄悄发誓今后必然要百倍偿还。幸亏这密道虽暗沉无光,没了布袋,到底便利很多,碰到折转处,阿殷便偷着往中间壁上抹点香粉,倒也无人发觉。
代王被这冷冰冰的态度刺得有些不悦,便也收了方才的和颜悦色,“两个前提。第一是抹了在灵州查出的要紧证据,叫皇上没法立时将我查办,给我以喘气之机。第二便是送我出都城。若玄素能应了这两条,我便将你那宝贝美人完璧归赵,别的还将我在都城的眼线安插双手奉上――东宫这回被禁足,对你必然恨之入骨,皇上又太偏袒那远亲的蠢儿子,这点子礼品,你或许用得上。”
都城外官道笔挺,夜色渐浓,人语沉寂。
“即便出了都城,天下之大,代王兄莫非觉得另有你的容身之处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