季夫人携着阿殷的手打量,目中竟自收回酸热。
秀眉之下眼睫微垂,双颊柔润,被凤冠上的珍珠流苏映托。尚未昂首开眸,便是如许诱人的表面……定王不自发的伸指抬起阿殷脸颊,四目订交的那一瞬,定王的目光紧紧黏住。
兔子?阿殷眸中立时现出亮光,下认识的伸手接过来,抱在臂弯,“哪来的?”
“殷殷。”
“早就返来了,传闻皇上召见,带上少爷急着入宫去了。才是未时,女人起来洗漱了刚好用晌午餐,都是女人爱吃的。”快意利落的将衣裳一件件递给阿殷,叮咛人打水出去。阿殷经了一夜歇息,精力奕奕,才筹办往定王府去探探动静,外头却有人来,是宫中侍卫打扮,召她敏捷入宫面圣。
花轿落地,喜娘扶着阿殷下来,将一段红绸递在她手中。
阿殷脚下如同踩了棉絮,直至进了洞房,被定王扶着坐在床榻上,才觉出结壮。屋内自安排了人服侍,定王指腹摩挲着阿殷手背,道:“等我。”
陶家虽小,倒是张灯结彩,喜庆的灯笼一起从静安巷口悬出院中,红绸映着积地白雪,日光下夺目娟秀。
喜娘谨慎翼翼的取下凤冠,阿殷头上为之一轻,视野蓦地没了隔绝,便见满目皆是喜红。烛台红帐、香炉檀桌,这里之前是定王的居处,安插陈列皆非常简练,叫人感觉冷僻。此时为了大婚另行安插,添了很多家具安排,鸳鸯交颈的镂金香炉摆在榻旁,甜香当中,更见旖旎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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才走两步,却见定王一身墨色长衫,负手而来。
“捡的。”
礼部筹办的典礼,比之平常嫁娶持重很多,阿殷在盖头下闭目,双手交叠放在膝头。前尘旧事敏捷在脑海中浮过,她怀着遗憾被斩,抱着但愿出世入死,从未想过,嫁人本来是如许的感受。
三拜以后,礼成,送入洞房。
是他踽踽独行很多年后,独一走近内心的女人。
“那这兔子?”
满府的灯笼皆被扑灭,两侧晕红的灯光映照积雪,不见清冷,反添暖意。他在院外立足,瞧着被烛光照亮的窗户,不知怎的,竟自勾出个笑容――已经在这处所住了数年,这还是头一回,让他在回院时生出等候。畴前冷僻空荡的院落,现在终究有了女仆人,她正在等他归去。
定王同阿殷喝了合卺酒,挥手命人退去。
定王躬身靠近,像是在细辨她的情感,“还在活力?”
“殿下请。”陶靖侧身让开,由阿殷陪定王入厅叙话,他恰好闲着,便叫人将聘礼归置入配房。
“当然要赏!”永初帝笑容未减,“冯远道和高元骁皆赐以金银,陶靖向来行事勇毅判定,堪当大任,还是复左骁卫将军之职。至于陶殷,功绩当然高,只是现在已封四品,再加封却没有合适的官职。十月之期期近,便命礼部着意筹办,以正妃之礼来办!”
阿殷双手在广大的衣袖中握住,声音死力如平常那般平和――
喜娘奉上金盘玉快意,定王在阿殷跟前站定,挑去盖头。
“正妃之礼是给外人看的,皇上面上也有光,他天然乐意。只是――”陶靖目光稍黯,抚在阿殷肩上,“你娘亲虽认了季先生,皇上内心怕一定没有思疑。皇家的正妃多么高贵光荣,家世出身皆不能草率,皇上若为此顾忌,也是道理当中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