帝后相携拜别,嘉德公主也随其母妃分开,阿殷跟着定王走至谨妃跟前,隋丽华已在她身边伴随,扶着谨妃起来了。
宫城中禁卫森严耳目浩繁,阿殷一起沉默,直至此时才问道:“殿下请母妃去铁甲寺,是已有筹算了?”
定王与阿殷着了素服相伴,隋夫人亦带了家中仆婢前去,恰好将在宫中住了数日的隋丽华接回。
“未曾订婚。”
恐怕甚么,定王和谨妃心知肚明。
“本日看母妃在宴席喝药,我才想起,宫中太医并不成全信。”定王取个软枕递给阿殷靠着,方才那点酒意尽去,眼底已然添了些阴沉,“若果然有人对母妃做手脚,另请郎中入宫,也一定不会受掣肘,且太张扬。倒不如在宫外安排,神鬼不知。”
阿殷遂与之见礼,隋丽华只好叫她一声“表嫂”。
降落的声音入耳,阿殷侧头看他,清楚读出些许得色。
定王不再打搅,带了阿殷告别。
“田将军虽舍命抗敌,那场大战却败了。”定王端坐,神情阴沉莫辨,“当时在位的还是睿宗天子,怒责败北之事,谁敢取败军之将的遗女?况田氏对娘舅也颇敬佩,此事便成了。厥后田氏难产而死,舅母便将丽华记为嫡出,非常心疼。娘舅虽对铁衣严苛,待她也格外宽和,常会放纵。”
定王却往隋丽华身上一瞟,“你昨晚到家,今早皇后就派人去请?”
谨妃闻之讶然,“父亲的忌辰,我在宫里的佛殿进香就是,如何能去宫外?皇上怕不会同意。”
谨妃握着她的手拍了拍,似是安抚,又道:“方才的话,你还未答复我。”
“定王表哥。”隋丽华含笑施礼,望向阿殷时,笑容如旧,“这位就是侧妃殿下了?”
“那殿下可要把稳了,”阿殷凑畴昔抬高声音,“皇后娘娘将她送到母妃身边,一定是美意。也许母妃念她出身特别,便同殿下的外祖一样,叫殿下收了她来照顾也说不定。”
“我晓得。”谨妃实在有些累了,在美人榻上靠了会儿,倦意袭来,便往内里去补午歇。
一行人到得谨妃所居的德音殿,隋丽华兴冲冲的寻来笔墨给谨妃看她习字的进益,谨妃夸奖不止,因一起表情愉悦,那气色竟自好转了些许。
隋丽华便又凑到谨妃跟前,说她在南郡的见闻,说她在书法上的长进,哄得谨妃喜笑容开。
“她出身特别,母妃既喜好,也垂怜。”
“儿臣这几日总梦见外祖父,也数次梦见在北庭镇守的娘舅,心中不安。”他当着隋丽华,毕竟不能直言,只肃了神采,道:“母妃务必求得父皇允准,这是件大事。母妃自进宫,连回府探亲之事都未有过,这回是为外祖父和娘舅,父皇一定不会同意。若父皇当真不准,便由儿臣去求。”
“谁晓得呢,也许她本是想接母亲进宫,瞧见我在家,就接了我吧。”隋丽华抬开端来,挑眉看着定王,唇边笑意盈盈,“我跟表哥也快有两年没见,如何也不问我在南郡过得好不好?亏我还给你带了礼品,真是要白搭心了。”
——即便穿戴委宛衣裙,她那背脊还是挺直,明练而利落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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阿殷感觉奇特,“出身特别?”以她对隋丽华甚少的体味,此人是隋夫人膝下嫡女,出身能特别道那里去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