陆贵是京中最平常不过的小老百姓,家里虽有些许资产,他游手好闲不学无术,这些年坐吃山空,早已将产业变卖殆尽。他既没有发财的本领,常日便总往赌坊里钻,一夜暴富的梦做了很多年,却只换来浑身的赌债。这身份本来平平无奇,蹊跷的是,他倒是定王府一名统军石勇的小舅子,比来不知从那里赚了笔银子,竟自换了身行头大吃大喝起来。
到得刑房外,高相与高元骁父子二人也是早就到了。
心惊胆战之下,竟自踌躇起来。
回到定王府已是后晌,两人才到了藤院,常荀便仓促赶来禀报定王:“殿下,刚到的动静,鲍安在府中他杀了。”
定王点头,“高相随便。”
“草民……熟谙。”泄气的声音,仿佛已放弃了抵挡。
定王也未理他,只将剑尖微抬,问道:“本王再问你一次,当真是受石勇教唆?”
常荀见状强忍着笑,解释道:“即便鲍安认了,那也算不到太子头上。太子尽可推说他不知情。这原不是大事,闹得太大,反会令皇上不悦。”
“这就是孟侍郎繁忙数日的成果?”定王哂笑,将那供词递给阿殷瞧。
“微臣欲亲身鞠问邱四娘,不知殿下可否允准。”他说。
恰是晌中午分,酒楼中来宾盈满,伴计见着定王,当即引向二楼僻静处的雅间,由随行的阿殷选了饭菜。
“高相爱女心切,人之常情。”定王淡声。
定王对劲,叫他罢休去查。
高相气得须发皆颤,蓦地将陆贵推开,起家道:“先前是微臣失策,冲犯殿下,请殿下恕罪。”
高元骁下认识觉得定王要杀人灭口,抢上去想要禁止,却见定王剑尖落处,将陆贵的脸抬了起来。
他言下之意已非常了然,高相毕竟不敢坚信,阿殷便起家抱拳道:“凤凰岭之事,确切是有人冒充诬告,下官敢以性命包管。下官与高女人并无恩仇,断不会做这类肮脏的事情。流言之事是有人栽赃,凤凰岭的事伎俩低劣、企图昭彰,以相爷之洞察,想必能看得出来。”
定王同高家父子出了刑房,定王叮咛人将邱四娘带回府中,却同高元骁、阿殷四人进了酒楼。
前面孟应瀚想要留下这祸首,话还没出口,便被定王截住了——“剩下几人本王会命人送来,有劳孟侍郎严加鞠问。”
流言之事既已查明,高相天然能发觉那幕后之人的企图,遂抬手表示阿殷免礼。
说话之间,已同高相走远,带着邱四娘归去了。
阿殷只抱拳为礼,“高将军客气了。”
中间孟应瀚虽不知这女人是甚么身份,却也知定王此举是要让陆贵翻供,当即厉色道:“休得油嘴滑舌!”
这一声厉斥如同惊雷贯耳,陆贵被踢得肩骨断裂,威仪重压之下哪还敢世故作伪,当即道:“王爷饶命!王爷饶命!草民不敢坦白……”他慌乱当中忍痛跪伏在地,不住叩首,胆战心惊,“我是受邱四娘教唆去漫衍谎言,又是听她的叮咛将事情推给石勇。她,她说只要瞒过此事,就给我千两银子,草民不敢坦白,求王爷饶命!”
孟应瀚查到此处,与高相“不谋而合”,当即捉了陆贵鞠问,陆贵招认不讳,说他是受了姐夫石勇的教唆,收人财帛,为人办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