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哼!”永初帝重重冷嗤,不待太子说完便拂袖而起,面色冷寒到了极致。
太子心中大为惶然,欲待开口再辩,就听永初帝怒声道:“玄素,你说!”
他偷眼瞧着上首脸孔威仪的帝王,心知狡赖不过,只好低声道:“是那日代王兄曾提及此事……儿臣……儿臣一时胡涂,才会出此下策。”
定王拱手,是惯常的冷肃态度,“儿臣以为,不成全信。”
语声简练而沉寂,如同陈述与本身无关的事情,却叫太子听得胆战心惊。
将近三十岁的人不住要求认错,永初帝的肝火终究稍稍消解。
他的声音被闷钝的金石撞击之声打断,那座铜铸的镇纸被重重砸到他膝前,将金砖磕出个小坑,而后弹起,几近撞到他的脸颊。
起码作为国之储君,为一己私利而对相府脱手,实在不分轻重。
定位并未通盘承认,只是道:“关于刺杀的事,尚需再查。封伦是东宫属官,如果用心构陷,于太子倒霉。儿臣觉得,父皇可召太子过来扣问,或可廓清此中曲解。”
“哦?”永初帝面色稍缓,歪着身子靠向中间,摆出个略微放松的姿式,“何故见得?”
太子只觉浑身盗汗涔涔。
好半天,永初帝才叹了口气,“这回行事,委实过于荒唐!东宫众臣也未曾劝止你?”
明黄绣龙的袍角已经转至帘后,太子寂然坐在冰冷的金砖上,神情还是错愕。
永初帝稳坐上首,“你不认得信上的字?”
太子被他俯视逼问,掌心竟自沁出了汗,面上也不自发的垂垂透露惊骇。
七月流火,气候虽由热转凉,却还是炽烈难耐。
“儿臣服从。”定王天然也能感遭到永初帝滔天的肝火——看来他已从太子的神采窜改当中,发觉了马脚。
永初帝却反问道:“刺杀之事由你亲历,案子又是你来查,天然比朕清楚。这封信,你如何看?”
太子端然接过来,只瞧了半晌,面色大变,急道:“父皇,这是何人所书,断不成信!”
“太子才德不修,行事有失。传令下去,封闭东宫,太子思过,任何人无旨不得出入。”永初帝已经走到了帘后,稍稍立足转头,以近乎悲悯的目光瞧着满面惊诧的太子,冷声道:“你阿谁封伦,恐怕早已不在人间!”
他没有推测,定王竟然已经查出了这么多东西!
桩桩件件都指向东宫,又牵系着见不得光的江湖权势,若真查实,东宫之位便是难保。以永初帝的性子,对着这封招认信会作何感触?
太子本日原想趁着闲暇去郊野避暑散心,被宫人急召赶来,身上穿的还是家常衣衫。他入得殿中,觉出氛围不对,瞧见定王端倪冷峻的站在那边,更是心中一跳,当即跪地朝永初帝施礼。
“儿臣在凤凰岭遇袭时,那十名刺客脱手皆是杀招,要取儿臣性命,儿臣九死平生,能够逃脱实属幸运。那些刺客是剑门中人,该当无疑,不过封伦招认此事是由太子调拨,儿臣觉得,此言有待商讨。父皇亲身扶养儿臣与太子长大,教诲儿臣当兄友弟恭,仁爱和睦,太子得东宫大孔教诲,更应晓得此理,该当不至于对亲兄弟出此杀招。再者——”定王声音微顿,对上永初帝的双眼,缓缓道:“儿臣遇袭是一件,有人暗中做手脚企图令儿臣和高相反目是另一件。前阵子儿臣办姜家的事,高互助力很多,都城中虽有人但愿儿臣与高相不睦者,太子倒是东宫之主,该当不至于如此不识大抵。”